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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七一遊行小記 (下)

告別中醫團體,在崇光對面位置,遇上多年朋友阿楷。現在當上了議員助理,負責政策研究,專注教育和環保。政策研究嘛,就應是對政策的認識很深了吧!可阿楷卻大吐苦水,原來在香港做政策研究是非常不易的。一方面,你會見到問題處處,以教育為例,不論幼稚園、小學、中學、大學、特殊教育,每一樣都有問題,然而若要真正探討,卻極其困難。因為政府的很多資料就是不公開。比如現在中、小學不斷殺校、縮班,學生人數不斷減少,資源本應是相對增加了的;然而,現實上這些範疇不斷喊資源不足。錢那裡去了? (只有大學較易明白,因三三四改制而不斷起大樓) 兼且政府推的方案,很多時候是迫著議員贊成的。例如某項目原本是某個數目,突然要求增加一筆不少數目,只說是材對費貴了,卻不肯公佈當中細節,若不批就把整個項目拖下,唯有照批。但這樣的話如何監察呢?

阿楷的批評讓我想起今年的財政預算案,其中一項是「特首辦公室」開支,接近八千萬,便順道問問知不知這是甚麼開支?阿楷表示對此也不太清楚,推測應包括請一些人,負責一些聯絡工作,以及一些飲宴吧。我問這問題,亦因為早前工作時,曾有工友談及到禮賓府工作的經歷,說那裡的工程很誇張,安個窗框,竟用上四寸實心鋁 ,拆除、裝上要比一般鋁窗多花數倍時間 (如此獨特的窗框也不會便宜),工友質疑這樣的浪費有沒有必要。須知,現代的戰爭,這樣的裝置根本無補於事,花巨資修建這樣一座堡壘意義何在呢?

跟阿楷從銅鑼灣坐電車往灣仔方向,從高處看看浩翰的遊行隊伍,鵝頸橋下最是熱鬧,社民連的黃毓民和陳偉業在派發大蕉水泡,紅色制服配上黃色的蕉,自然搶眼,加上高喊曾蔭權下台或「不該」口號,很能激起群眾回響。

今年參與遊行,有一件事情是一直纏繞在心的。事緣數天前聽聞住處附近某屋文具店快將結業,因為領匯要把租金大幅加至接近四萬元。一間屋文具店,一天的營業額有一千塊應是很了不起吧!怎可能每天交上千多元的租金?故此,路上遇上相熟朋友,也會談談領匯問題,看有沒有甚麼途徑可幫幫這些租戶,亦算幫幫自己。當見到團體工作的阿蘇,他對基層課題很有心得,便跟他扯上。

我問現在議會內有那些人在跟進領匯問題呢?阿蘇答跟進領匯是分兩部份的,一部份是關注工人,較多人跟進;另一部份有關商戶,民主黨、社民連等都有跟進,但具體情況也不清楚。我奇怪領匯作為如此重要的民生社會議題,為何今年七一倒不見組織動員商戶上街,要求政府檢討或補救?阿蘇指出社會運動的特點,很看那個議題是否有人先搞起。當某些團體能做出些成績,其他團體便會一窩蜂齊來跟進。領匯商戶問題的難處就是搞不起,除團體因素,亦和小商戶的反應有關,也許大多領匯租戶抱持悲觀心態,覺得行動沒有用,或是認為乾脆結業算了,反映公民意識較弱。

我想領匯小商戶的消極心態,會不會跟看不到出路有關?例如組織者,是否可以提出些方案,如要求把屋內那些留作民間團體用卻長期空置的單位,開放給捱貴租的領匯小商戶租用。阿蘇對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有保留,因為現在的親政府政黨,在大量地租用這些單位,舉辦各種街坊服務,令這類單位變得很少。親政府團體,有的是資源和金錢,以本傷人收賣人心。

阿蘇把話題扯到托兒服務作說明,指他任職的團體也有提供,收街坊的費用當然不能高,很倚賴政府的資助。然而,政府的程序是做上一年後才決定批不批錢。這便成了很大的資源與風險負擔,故不能多做。我心中不禁暗罵他媽的,這個政府總是諉過父母疏忽,動輒控告父母虐兒,而從不正視香港的托兒服務足不足夠,更要刁難提供這類服務的民間團體。主流媒體對托兒不足問題也不過問,就只懂站在道德高地譴責父母怎樣怎樣疏忽,導致幼童受傷害,只會往受害父母的傷口灑鹽,為虎作倀。真是鄉愿,以理殺人,德之賊也!

何謂七一精神?有說是香港公民意識的抬頭。公民意識是甚麼?有說是多元社會的呈現,各群體自我代表,自我發聲。這是政治學重要一支,以自由主義作傳統,從中可推出從言論自由到利益團體到政黨政治的整套學說。然而這套學說,卻忽略了公民意識應有的一個重要成份,就是聆聽。今年七一,感到很充實,因花了大部份時間在聆聽,謹把這聆聽之旅跟大家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