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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是…

正所謂「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三年的學位課程,幾近結束。驀然回首,三年的大學生涯,好比一本收藏多年的書,雖然紙張已開始發黃,但紙上的字依然是清晰可見。由序章至終篇,每一段也能讓人細意回味。

記得在二零零六年八月一日,我冒著滂沱大雨,隻身走到香港第一流的高等學府,登記成為其中的一份子,向無窮的知識寶庫前進。當時的心情,如同一位初升中一的小孩子一樣,緊張中且帶點興奮,興奮中又夾雜著徬徨。就是在這種矛盾的心情下,我背負了大學生的稱號。

在香港大學的日子,我感受到一股自由之風—能夠從必須穿校服、不可染頭髮、遵守時間表等種種規矩中解放出來。與中學時代相比,我擁有更多選擇的權利:可以選擇走堂,可以選擇上庄(當學會幹事),可以選擇做part-time。但與此同時,我也明白到自由的代價,是要為自己所作的選擇負上責任:選擇走堂,便要為成績差負責;選擇賺外快,便要為無暇兼顧庄務負責。

因此,我學懂對自己負責,並推而廣之,學懂對親人、朋友、伴侶、同事、甚至是社會負責任。因為一個人所作的決定,不單影響自己,也影響他人,所以責任心不只是放諸自己身上,也要放諸別人身上。而大學生這個稱號,是一件保護衣,容許我犯錯,令我知道不負責任的後果之餘,同時免除嚴厲的懲罰。所以大學是一個責任訓練場,訓練出一個個負責任的學生,負責任的兒女,負責任的朋友,負責任的伴侶,負責任的同事和負責任的公民。

及後,我選擇了上庄。上庄與否是差不多每位大學生都會考慮過的問題。有些人希望透過上庄來學習課本以外的事,也有人純為上庄而上庄,或為一些名銜如什麼主席而上庄,當然也不乏有人為結識異性而上庄。而我,不單是希望能夠從中學習,為自己的大學生活加添色彩,更希望能夠在四處都是泛泛之交,hi-bye friend之中,認識一班知心的庄友。

在上庄期間,我體會了不少,例如和校方職員開會、與庄友「衝function」。同時,我也發現有不少人,特別是那些對上庄充滿憧憬的新生,認為上過庄的人都是思想成熟。事實上兩者之間並無關連的,有人在落庄後依然是腦袋空空,像機器般為搞function而搞。其實,令人覺得「上過庄的人都是思想成熟」的關鍵在於思考:他們在籌備活動的過程中,透過自身的知識,觀察和經驗來分析,思考應如何舉辦好一項活動,再從實踐中學習,並總結經驗。如是者,他們能夠發展出自己的一套思想,所以他們在分享經驗時總是振振有詞,言之有物似的。

要做到思想成熟,不一定要上庄。只要多留意身邊事物,多思考,多與他人討論,便可培養出獨立思考的能力。而大學則提供了上佳的條件:知識份子集中地、知識的寶庫、濃厚的學術氣氛、集結和言論自由,給學子們有更闊,更大的視野,令他們的思想可以自由飛翔。

話說回頭,回顧這跌宕起伏的一年庄期,自己曾捫心自問,我為學會做過什麼?費心思量,所得出的答案卻是:沒有。在一年一庄的制度下,我做過的,一年後便會重新開始。況且,會員多是善忘的,無論我辦過的活動是何其成功,還是何其失敗,記得的,關心的也只有我、庄友和上庄們。再從學會悠長的歷史來看,短短一年間所做過的事實在是微不足道,說穿了,我也不過是學會歷史中匆匆走過的一位過客。

但從另一個角度去想,雖然我沒有為學會留下什麼,學會倒給了我很多很多。它使我經歷了不少,也見識過不同的人和事。給我珍而重之的寶貴回憶,更重要的是一班「一年庄友,一世朋友」。這一切都是我為學會付出所得的回報,也只有越是付出,越是投入,才可得到更多,更大的回報。

也就是這種體驗讓我明白到,大學是學習的地方,但讀書只是學習的一部份,我們還應從多方面學習。固此,落庄後的我努力地把握機會,積極參與其他課外活動如師友計劃、學會活動等,從中增廣見聞,認識新朋友。

如今離別在即,無需背負大學生的稱號,不禁問自己一個問題:如何當一位「稱職」的大學生?特別在現今社會中,大學生再不像從前那麼罕有,而社會競爭又是如此激烈,當一位好的大學生便變成突圍而出的關鍵。

經過三年的體驗,我認為,一位不稱職的大學生,就是只懂盲目追求知識,但卻不通思辯,不識交際,不知時事,不曉批判,不看書卷,不明自己,不諳政治,不敢嘗試,不談理想。如果依照這個定義,我想我也算是個稱職的大學生吧。

不過,對我而言,大學也只是漫長人生路的一個驛站。和無數個師兄師姐一樣,我也在港大裡留下了足跡,其他的,著實是不多。但比起要留下曾待在港大的証據,更重要的是,在轉眼即逝的大學生涯中,我究竟得到多少,在有限的時光中拿取足以影響一生的東西。更甚的是,我能否找到自我,認清屬於自己的道路?

一段旅程的結束,就是新旅程的開始。借用屈原的名句作總結:「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屬於我的故事,還得繼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