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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周記:由大浪西灣走出虛妄

幾天前我跟阿藹說,不知那位魯連城先生看到近日舖天蓋地的民憤與報導,會作何感想呢?

魯先生是蒙古能源的主席,市值約169億港元,他佔了19.86%股權,約30多億。至於西灣這個他「一年頂多會在這裡十次。」的渡假項目,買地不過是三千萬左右。我猜,魯先生會覺得香港人很無聊,甚至會有點犬儒地想:不過是區區幾千萬一個偏僻之地,竟刺激這麼多人的神經。

資本主義是異化,也是虛妄,當一切不過是數字,從資本角度看,平民百姓、勞動人民的關心似乎都無足輕重。這個時候,弄點「公關」把我們打發掉,已是仁至義盡。即使最後把項目拉倒,開放予大家作營地又如何?

以上只是我的設計對白,純屬虛構。我不是億萬富豪,他們想甚麼我只能胡亂猜想,但大眾的「肉緊」之情,我更能切身感受。這幾年民間運動對空間,甚至是家園、土地的追尋,絶對是對資本主義越來越虛擬化的反動,這也是為甚麼總是從資本角度看世界的政商精英,愈來愈覺得香港人不爭氣的原因,也是眾多「融合論」的基礎。

從根本上變的,的確是人,香港畢竟不是今天才大興土木,不是近幾年才變成資本主義的橋頭堡,關鍵是,我們八九十年代還為香港這只「四小龍」之一感到自豪,但近年不少人不經不覺間已逸出「經濟動物」的進化階段。就連看著、「協助」、伴著沙田市區成長的排頭村村民,也會有忍無可忍的時候。有人開始學習以自己腳下的方寸去思考、批判、認同香港,而不是恒生指數。否則,我很難解釋大浪西灣一條小村的歷史竟也能觸動人民心靈。

我會以這個背景去閱讀社運八方介紹的一場facebook上的討論。年青人Jaco對「改良主義」的反感固然失諸簡化,有點虛無或犬儒傾向,有待理論化與深思,不過,也說明了年青人身心追求的不是福利增進,或革命左翼在二十世紀初批判的「經濟主義」綱領,而是對資本主義更深層的挑戰。雖然工運青年及左翼理論家提醒大家不應等待革命十分正確,但我們更需要細心閱讀當下的運動脈搏。當「最低工資立法」在體制內初步完成,如何令工人運動結合新一波的民間力量,融合新蘊釀出來的進步社會情感,才是關建。「最低工資」確立的到底主要不是數字,而是培養社會防衛資本主義侵害的意識與能力。

簡單來說,我們要的不只是飯碗,而是更好的個人與集體生活。有人把這份追求與熱情,投射在眾多地方、社區之上,不是以為世間有烏托邦,不過,這些地方與社區卻是我們籌組未來、希望的起點,也是擺脫犬儒與虛妄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