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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現會社富德樓開幕辭

實現會社富德樓開幕辭

實現會社已開業三年了,剛好在全球佔領運動的中途誕生。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剛好遇上對的人,對的時候。剛開業的時候,佔領中環的朋友常來為發電機充電,以籌辦各式活動。我們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見證了一場全球最持久的佔領運動。 即使不是刻意提,當人問到實現開業時間,我總會脫口而出「即是佔領華爾街的時候啦」。

實現會社的名字,來自對「社會現實」的改寫、扭轉、重新拼湊。但,我們從未離開社會現實這四個字。在香港開書店是虧本的生意,我不會隱暪,有一陣子,我們還放了一塊薑在門口,任它發芽,是一種心理上自嘲為「撈偏」。

黃碧雲在悼青文書屋羅志華的《杜祭文》中,有這麼一段︰「羅志華那堆書,真可怕,他身後那一堆沒有賣出去的古籍,一套一套的,我不看所以也不知道是什麼書,在他身邊毒菌一樣生長,我說羅志華,這樣不是辦法。

他說,得喇得喇,我會執的喇。
 
那時開始每次上去我都會問他,幾時執。
 
他笑:你把口真係衰。
 
到口衰的人沉默起來的時候,事情就快要發生了。」

我每次讀到此處,總是背上一寒。後來劇作家潘詩韻向我借書佈置劇目《房間》,我才好似消了一棟心事。 可想而知,在經營實現會社的過程中,我總是戰戰競競,或者用更貼切的字——「憂患」。

書店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浪漫的心靈寄託,反而是必要的知識介入。如果符號世界不與現實世界糾纏,現實就不會是一個自覺的現實。

知識於我,是具政治的。甚麼知識算作知識,甚麼知識不值一哂,這判斷不是中性的。

知識也是有性別的——我們知道莫札特,但忽略莫札特的姊姊瑪莉, 我們知道馬丁路德,但忽略Bayarnd Rustin。

在過去兩年,我們辦了不少具批判性的活動,包括「邊一個發明了返工」系列、酷兒藝術短片放映、馬克思節、「你有胡椒我有豬肚」系列、六八藝術與革命系列等等。

今年,我們四出入大學擺書攤,同樣堅持辦活動去連接學院同民間知識群。其中「漂流書攤」的主題,就來自於因籌劃罷課而起的「漂流教室連結」。

如果書是一本護照,她的痕跡就告訴你她去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看書的人,有時只是過客。自被印刷出來開始,她的生命就註定超越她的物質生命,或你我的物質生命,而進入不朽。

實現會社在開店之時,曾收過一本印有「紅黑書店」的書。有一次書店中辦音樂會,雄仔叔叔上來,發現這本書,才解釋道原來在70年代有過一間「紅黑書店」,他們戲稱為「紅書黑店」。而紅黑書店的前身,是前衛書店,受啟發自英國的黑玫瑰書店。我們生於一個斷代與追認的年代。聽著雄仔叔叔娓娓道來,實現會社就好似承受了一份歷史的重量,腳著地了。

香港的書店,總是如花開花落,但在歷史的綜觀下,我們完成了彼此。

感謝李達寧先生同毛淳宇先生創辦實現會社,感謝達薇慈善基金,感謝一直合作的團體的啟發。也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同往後的支持與愛戴。希望實現會社逐漸做到收支平衡。在未來,我們還需要整個社群的啟發和支持。

陳可樂
實現會社 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