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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

心魔

對上一次因為足球而落淚在中三。事隔七年,又一次實實在在地為他,偷偷地哭了一遍。

說實,我是個口裡說得,但身體卻很誠實地表現出「不」的人。簡單一點,講得出做唔到。這幾天,不斷跟自己說不要緊張,不要回望那些踢不出好波的日子。

說了忘記,卻偏忘不了;
愈想忘記,卻愈忘不了。

最後,所有的緊張,害怕,又回到身邊。明明應是全隊最正能量的人,說過即使打掉牙和血吞也要戰鬥到底,甚至擔任鼓勵隊友的角色,著命隊友不要怕。但最後,最怕的,竟然就是自己。

怕,其實想到這裡都不知自己在怕什麼。

怕踢得不好?
怕輸波?
怕比人笑屎波?
怕像昔日般沒好表現?

我不知。只知那刻,停止不了恐懼。連自己都想不到怕什麼,心裡卻很自然地就怕起來,多奇怪的心魔。而更加奇怪的是,明明心知不能怕,卻害怕自己真的會怕。先是怕,繼而緊張,再而亂,最後連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做什麼,明明知道身邊無人可以慢慢來,也亂得急急地就踢走了球。

「冷静,慢慢來。慢慢來……」

這句話在我腦海裡出現數十次,起初還能鼓起勇氣,忘記那過失,可是對方一次的硬朗攔截就輕易打散了那道氣。因為認真,才會著緊每一球的處理。做不好,自會悔疚自己當初選擇了一個錯誤決定。滿腦子的悔疚,使得一陣悲痛突如其來地湧上心頭,酸了鼻子,繼而落到眼裡。這刻,我竟然邊跑,邊哭。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誇張,踢波中途怎哭?但的確,我真的流下了眼淚。(唉,其實成件事真係好唔型,男人老狗喊)我哭的原因,不是因為全場捱打,連波皮也掂不到,而是悲痛於看著身邊隊友奮不顧身地化解對方每一個攻勢,自己卻無能為力幫他一把,而更甚的是隊友辛苦地搶了球,卻白白地浪費在我身上。別人說我已很努力,但我卻恨我自己無法帶領隊友攻破對面城牆。看著身邊那些連命也不顧的隊友,反觀自身,這刻在夢遊的我更恨自己。

能力愈大,責任愈大。

要是有賽後評分,我想我定是得全場最低分的一個,或者,我根本不配有分。而當別人說:「其實你打得好好架喇!」時,我心更痛,因為我知道真正我的我,不是如此。

在落淚同時,那一句:「不要怯」又回到我身邊。這刻我怎可以那麼軟弱!?想想,你們是最早成軍的一隊,也是練波練得最多的一隊,養兵千日,用在此時,怎可以懼怕?更何況現在只不過是輸形勢,點數上還是沒輸。而當看著隊友那些辛苦地防守,這刻身為進攻球員的我要做的,不是哭,而是重拾自信!

「放鬆啲,忘記上半場,做好餘下時間。」

這刻的我,至少清醒了。

最後,我沒重拾在友誼賽時的強勢,但至少,我成功抛開了恐懼。是什麼動力?我想是因為我的一班隊友,一班團結得願意為對方走多一步的隊友。而我們最終守和了對方。

對別人而言,和局是失分,不值得高興;
然而對我們,和局有如捧盃般令人雀躍,因為上年我們是大敗於他們腳下。

要不是隊友多走一步;
要不是隊友咬緊牙關;
要不是隊友的落力;
要不是隊友的鼓勵;

也許,今天我們早已兵敗如山倒,而我也會因為我的不濟而抱著悔疚,直到整個比賽完結。

「日後盡量別教今天的淚白流。」

謝謝我的隊友,能與你們一起比賽是我的光榮。即使我們在別人眼中是「魚腩部隊」,但我卻不會恥於是其中一員。

我承諾,往後的比賽,我不會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