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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作為曼迷,你想邊隊攞英超冠軍?

如果利物浦最終奪冠,筆者覺得實至名歸。

上場利物浦對曼城的賽前,有朋友問我:「你想見到利物浦還是曼城捧盃?」朋友的意思,好像想叫筆者從兩舊屎之中選一舊吃,然後再追問我為何選那一舊。不過,說實話,筆者對此毫無意見,也沒有較憎那一隊,最後說了句敷衍的說話回應:「想見最高分數的那一隊奪冠。」

雖然曼聯跟很多球隊都有牙齒印,但在筆者心目中,只愛曼聯,但對其他球隊沒有恨。假如一個曼聯球迷必定憎恨利物浦及曼城的話,那麼筆者只好承認自己是偽曼迷,而不會去強行憎恨別人。

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也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如果要人恨一支球隊,那支球隊可能是你愛隊的死對頭,或者做了些違反你價值觀的行為。如果純粹人云亦云地恨其他球隊,以換取一時的優越感,或者追求朋輩間的認同,這種恨便十分幼稚。

筆者由1998年開始睇波,曼聯在1999年勇奪三冠王的經歷令我愛上這支紅魔鬼。那時候,筆者只是個小朋友,不懂恨任何球隊,只覺得有隊阿仙奴幾篤眼篤鼻,總是攔住曼聯爭冠軍。

矛盾的是,筆者每年最期待的比賽就是阿仙奴對曼聯,因為那兩場絕對是全季英超最精彩的兩場比賽。阿仙奴擁有漂亮的短傳入滲,曼聯擁有豪邁的兩翼側擊,在中場爭奪上,兩軍的球員互不退讓,如士兵要在沙場上拚過你死我活般戰鬥。

阿仙奴對曼聯對筆者的影響很深,為我定義了何謂精彩的足球。技術不是首要,入球也非必要,最緊要兩隊的球員踢得有鬥心,踢得有激情,火花四濺,由開場鬥到補時的最後一刻。漸漸地,筆者對阿仙奴產生一種敬意。在那個時代的英超,阿仙奴是唯一一支配得上跟曼聯對抗的球隊。

跟很多阿仙奴球迷,筆者十分懷念那支韋拉、皮利斯、蘇甘保、亨利及伯金的阿仙奴,那支兵工廠簡直是技術與熱血的完美混合體。至於現在的阿仙奴,技術略差一點,但熱血的特質彷彿消失了,令人十分遺憾。對於阿仙奴,筆者不但沒有恨,甚至有兩分喜愛,三分尊敬,五分無奈。

除了對阿仙奴,那時看英超,還會為曼聯對利物浦而緊張。筆者那時不懂深遠歷史,只知紅軍是一支沒落了的班霸,而在實力上只是中型班,根本無力跟曼聯爭冠軍,所以筆者對利物浦沒有太大感覺。不過,每次當利物浦對曼聯,他們總會踢出超水準。奧雲、中型班、對曼聯踢得特別好,就是筆者對利物浦的第一印象。

車路士算是一隊筆者曾經憎恨過的球隊,就在阿巴莫域治收購了車路士後,這位俄羅斯班主大灑金錢買人,用錢去盡攬球星,打破了當時球壇的轉會生態,就是阿巴,將隨意一個球員抬高至兩千幾三千幾萬鎊。

對了,就是憎人富貴的心態,加上一點妒忌,而且車路士搶走了曼聯想要的洛賓,最重要還是車路士靠暴發戶的方式得到跟曼聯看齊的實力,威脅到自己愛隊的地位。

那時候,筆者有種概念,建立球隊應該跟砌積木一樣,要用時間去慢慢培養出一支冠軍隊伍,就如費格遜及雲格那樣做,才是正途,而車路士那種簡直是旁門左道。那時中學雞的我,忽然八大派上身,將車路士視之為明教、魔教,希望曼聯、阿仙奴及利物浦可以主持正義,圍攻光明頂,不是,圍攻史丹福橋才對。

不過,筆者心底裡清楚知道,我討厭的是阿巴莫域治,而非車路士的球員。而對於摩連奴,筆者由衷地佩服。當摩連奴首季駕臨英超時,那種1:0戰術真的是技驚四座。以往的曼聯及阿仙奴,是鐵血地堅持進攻,而摩連奴的車路士竟然是鐵血地防守。這名葡萄牙領隊引領英超戰術改革的風潮,他是貨真價實的天才,擁有一套劃時代的戰術理念。

車路士歐聯奪冠的那年,筆者對車路士再無恨意了,還生出敬佩之心。這種敬佩是來自杜奧巴及林柏特等老將,他們擁有頑強的鬥志,令我想起那支韋拉的阿仙奴及堅尼的曼聯。再者,他們往往以弱勝強,反勝晉級,激起了筆者那種鋤強扶弱的心態。

當看到杜奧巴將歐聯獎盃交到阿巴莫域治手上,筆者很感動,這一刻,阿巴不再是一位億萬富翁,他只是一位為足球理想奮鬥了十年的人,而他的堅持終於沒有白費,如願得到歐聯冠軍。如果阿巴是玩兩三年後就將車路士置之不理,筆者會對此人痛恨萬分,但他堅持了十年,雖然當中下過不少錯的決定,但他毫無疑問地愛足球、愛車路士。

除非是自己愛隊,否則很自然會對最強的球隊有種厭惡,總希望看著最強的球隊輸波、墮落,也許就像黃子華所說,「香港人總係鍾意睇人仆街」。車路士當時就係令到地上最強巴塞隆拿「仆街」,感覺彷彿是,曼聯在決賽兩敗於巴塞腳下,而車路士就為曼聯報仇。

曼城是曼聯的同市球隊,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宿敵,但筆者始終家住香港,感受不到這種仇恨,也不會強行去憎恨曼城。曼城的興起跟車路士相似,就是由富豪入主後,不斷收購球星,在短時間內大幅增強實力。

有趣的是,筆者對曼城沒有當年對車路士那般的恨意。一來人成熟了,二來球壇的風氣已經改變,自阿巴入主車路士後,整個球壇都已經奢侈成風,多一隊曼城及少一隊曼城也沒有分別。筆者在意識上接受了那種有錢玩晒的遊戲規則,視之為平常事。

最後,再說一說利物浦。這十年來,筆者都看過很多利物浦的比賽,但對於利物浦的球員有種面目模糊的感覺,好像是拉雜成軍,過兩年又換過一班人,換過一套風格。當然,一人是例外,他是謝拉特。

毫不誇張地說,謝拉特等於利物浦,利物浦亦等於謝拉特。筆者很喜歡心理質素強的球員,例如我喜歡C朗拿度,不是因為他腳法好、射術勁,而是欣賞他不斷進步的心,C朗不怕全場狂噓,最終用表現去令噓聲變成掌聲。

同樣地,筆者很欣賞謝拉特,他之所以神奇,不是因為技術,而是他擁有戰士的拚勁,而且是超乎常人的拚勁。狹道相逢勇者勝,足球場上也如是,謝拉特擁有很強的氣質,是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色變的心理質素。他的拚勁會喚醒隊友,感染球迷,一次又一次創造奇蹟。

最後,平心而論,除曼聯以外,筆者想哪一隊拿英超冠軍?首選是阿仙奴,但基本上沒有可能了。車路士同樣雖然得到筆者的敬佩,但最令筆者感動的杜奧巴已經離開,而且今季的車路士未令我感覺得到鐵血精神,反而時時都老鼠拉龜,不太值得奪冠,摩連奴仍需努力。到最尾,在曼城及利物浦之間,如果要選擇的話,就謝拉特吧。

原文刊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