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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花三十分鐘細看佔領區的眾生相

每天花三十分鐘細看佔領區的眾生相

職業病發作。

想起香港的歷屆中文科公開試,多次要求學生寫某某場合的「眾生相」,長於斯學於斯的青年自不會對這三字陌生。「眾生相」語出佛家,蘊含深遠,反照眾生大同的觀念;但於學生以至中文教師而言,解作「眾人的行為面貌」足矣。

資訊傳遞快得誇張,我們都能從網絡看見金、旺、銅眾人的行為面貌。五六人圍坐地上承着夜空,眼都帶了疲倦的圈,手裡嘶嘶聲響就閃耀出黃的紙傘。男子有強健的身體,但黑衣讓他融入黑夜拾取污穢濕漉的廢物,直至雨打軀幹讓閃光燈發現了偉大的他。帳蓬內昏昏暗暗的,她爽快抛下吃過馬路灰塵的背包,頂着亂髮的頭便埋了下去,但睡相甜美想是有明朗的夢吧。

憑着影像,便寫得了這些。攝影師為我們捕捉了最具代表性的畫面,散坐路邊的青年也個個劃着電話螢幕,如黃偉文〈沙龍〉所言欣賞起每刻的温柔和憤怒。然後我奇怪地想起另一首歌—〈掀起你的蓋頭來〉—但是蓋頭已變成智能電話了吧。電話、書本、同伴、講者,都是帶你在佔領區學習的好媒介;但有時投入一下自己親眼目睹的小畫面,也是饒有趣味的。

我們不是專業攝影師。就在平静時刻,隨便找個可以安坐穩站上三十分鐘的位置,細細的看那些不會吸引光圈的人吧,你會因此而豐富了佔領生活的。

旺角正平静。白衣灰短褲架上眼鏡的中年男子,盤腿坐於路邊,隨性之餘也像透了點知性。他劃劃電話螢幕,眼角抖動不時瞄往他方,是察覺周圍的鏡頭不時往自身挪動了。喉嚨起伏應是吞了些口水,能讓自己平静點吧。他摸着旁邊的黑背囊,躡手扶起有點臃腫的身軀,低頭離去。繞過路障,回頭,似才發現那角落坐着個昨夜的新聞人物—Getty Image的攝記Paula Bronstein。剛剛,男子有剎那成為平靜旺角中最緊張的人。

獨個兒前來參與的人最值得觀賞。他握杯奶茶坐上石壆發呆……她踏起碎步看滿牆海報……他尋找一個個年輕人搭話……她挽兩袋食物徘徊於物資站外……只要再遙遙的看上十數分鐘,就摸到不同的人怎樣在佔領區生活了。「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不要用鏡頭框起他們、不要趨近跟他們攀談,就靜靜欣賞平凡人在佔領氛圍下最自然的行為面貌吧。

為我城付出的同時,就記着曾經的公開試練習,繼續以觀察、想像豐富自己,與我城一起成長,逐漸成為優秀的「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