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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足球重回街頭

讓足球重回街頭

早前在《體嘢》的體波台組群中,網友Donald Lee分享了一篇外國文章,標題可譯作【街波仍然是最佳的青訓學院】,原文連結

網友Donald Lee在組群中引發不同人討論,亦是現時足球發展值得三思與參考的論據。Donald Lee在他的FB中,提出了以下的觀點,亦可以從不同的層面,去反思現代足球的訓練方法:

“呢篇文章值得一睇,佢嘅概念一句講晒:「所謂好青訓,就係唔好有青訓」
足球界一直面對一個嚴峻問題:整體球員個人能力不斷下滑
沒有比利、馬勒當拿、告魯夫、迪史提芬奴、薛高、轟炸機梅拿、尤西比奥呢啲劃時代球員;也再沒有之後的朗拿度、巴治奧、雲巴士頓、朗拿甸奴、羅馬里奧、古烈治、施丹。
防缐也沒有范察堤、施利亞(施里亞)、真堤爾(根迪尼)、高拿、迪西里、列卡特、馬甸尼、巴里斯....依家盧斯奧、阿耶拉、佩奧爾、馬基斯級數也難求
十多年前唔算最多人談論的Gilberto Silva, Frings , 會有人話呢啲擺喺今時今日都已係最頂級防中
足球王國巴西,人才庫依然好多。不過整體質素都嚴重下滑
美斯C朗年代快過去。相信呢個問題會更加被放大
原因係乜?街頭足球文化之死。
呢個更加係一個全世界冇得行返轉頭嘅不歸路。一嚟越來越多娛樂/選擇,二嚟足球學校嘅倒模化”

以上330字,差不多將香港足球,以及世界足球的發展概括扼要地寫出。或許有很多專業教練與現役球員提出不同的觀點,Donald Lee所說的事實,幾乎不能駁斥。

失去了原有DNA及風格

年前意大利名將基亞連尼說過,現時的意大利聯賽,因為過多的外援,令年青一代意大利球員,失去了傳統的防守DNA與風格。近10多年來,巴塞隆拿的TIKI-TAKA打法,與德國控傳防守反擊,主導了足球潮流。有看意甲的球迷也會同意,近年意甲的比賽節奏越來越快,不像過去放慢節奏。正如基亞連尼所說,這代意大利守衛,沒有了過去馬甸尼的眼界與防守智慧,現時防守由過去的man Marking轉為zonal marking,在整體區域聯防打法下,意大利的盯人專家越來越少,根迪尼、維祖活這類盯人後衛也開始很少出現。

近兩屆的世界大賽,得勝的歐洲冠軍葡萄牙與世界盃盟主法國,所踢的足球都是簡單直接,C朗拿度與麥巴比都是主要的突擊手。2018年世界盃,有接近一半的入球來自死球,防守少少失誤,將會付出昂貴代價,根本很少教練會再讓球員冒險,作出盤扭或突破,久而久之,攻擊球員缺乏想像力,進攻模式單調非常。自鄧加上場後,巴西足球打法也越來越保守,就算大家有多不喜歡尼馬,他是現時巴西球員中,最接近過去一代森巴味道的巴西國前鋒。

盧德權也反對單一訓練

Donald Lee社交媒體中所說:「所謂好青訓,就係唔好有青訓」,正正道出了香港近40年的青訓發展。記得3年前愉園外援傑遜來港聚舊,有幸獲邀出席,席間,前香港隊名帥盧德權,對香港青訓三言兩言總結了現況,單一化的訓練,正正是青訓發展的問題:「過去香港青訓百花齊放,愉園青年軍擅於打整體,交波快走位好。海峰因為有多位南韓國腳,青年球員可學習體能訓練,精工與寶路華有世界最佳外援,所以練出余國森、賴羅球、蔡滿長、甄力健這些出色防守球員,而陳發枝學到長傳眼界。當銀禧成立後,無疑最好的球員全數集中在銀禧,培訓出來的球員有一定水準,但亦難免出現球員單一化的現象,這點是值得香港各大球會再思。」

以往不少球員都可以在不同球會冒出頭,融合不同打法,而大部份球員最初接觸足球,一定是街場,我們70後唔好波不敢去麥花臣與修頓,在加入青年軍前,首先要闖過麥花臣的考驗。體院解散後,近10多年足球學校興起,而足球訓練,亦由過去的街頭貧民式玩樂,轉到中產家長的興趣班。本來這並不是問題,最令人沮喪,是根本現時街場跟隊的人也沒有,沒有街場的實戰經驗,對球員的成長也成為一大阻礙。

若與前甲組球員在街場對陣,你就會感受到甲組球員的腳頭是如何利害。當你被劉榮業、招重文或陳鴻平的勁射省中,輕則瘀三五七日,重則暈得一陣陣。街場可以給予不同人練習的機會,不要少看射龜,這些等人鬥波前玩意,造就了不少巨星。當所有事情都規範訓練後,球員紀律好了,但變通卻大不如前。

一人一藝的非正規培訓

街頭足球是最佳青訓學院,是絕對沒有錯,因為在街場跟隊的殘酷,就是一個錯誤輸波要等成個鐘,只要組到最強的七人,才可以留在場中。在這樣的非規範足球文化下,後防小心比賽意識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形成,而且要面對不同對手,部份區域的街場,甚至會遇上身體質素極佳的南亞或外藉學童,街場的比賽,同時培養了球員的街頭比賽智慧。

面對「毛手毛腳」的阿叔,最佳方法是快速二打一傳球。有士把拿在身,踢你好合理的汽車維修員,不與他們埋身,是最佳避免受傷的基本策略,這些並不是正規訓練班可以教到,因為在足球訓練班,學員很少會一腳毆在上下五吋。
街頭足球另一好處,就是能培養青少年的潛能,總會練得好一項本領,並且能無師自通。以前香港足球先生陳炳安為例,在荷斯域、布力士這批外援到港後,啟發了他苦練「手榴彈」,為了增強臂力,陳炳安在平時兼職雙手托電線卷行樓梯練力,最終成為一代的「大力神君」。

近年碧咸故事,很多人也耳熟能詳。他經常提及,自己小時候因球技太差,沒有人願意與他一起踢球。後來他苦練斬波,繼而獨步世界。球王比利說過,巴西人能將足球成為國技,並不是天份最高,是巴西人踢足球的時間,比任何國家的人都多。無論海灘、公園、貧民窟、爛地,小朋友都會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朗拿甸奴與朗拿度。可是隨著巴西的經濟發展,新一代的球員也開始缺乏了昔日的街頭足球味道,不敢作太多的個人突破。朗拿甸奴可能是近代巴西最後一位球王。在他之後,無論卡卡、尼馬,都沒有他的技巧與個人身體質素。

前香港隊隊長陳偉豪,今屆正式告別聯業足球,他在自己的社交媒體,重新推港香港街波跟隊文化,節目名為《跟隊唔該》。這點對香港足球發展非常重要。街頭足球不單是香港人的集體回憶,同時是培養香港足球文化的最主要發源地,只有恆常參與足球活動,才能擴大足球人口基數,繼而培養更多優秀足球運動員,從樂華邨街波出身的陳偉豪,並沒有忘記自己成長之路,繼續從基層著手推動足球。讓足球重回街頭,才是令香港足球發展與再生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