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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海珊: 這麼遠,那麼近

是爆炸,也不是爆炸

在網上讀到印尼峇里島的連環爆炸(yahoonews 的題是「幕後主腦拉丹訓練營受訓」,但為什麼所有的恐怖襲擊,都與拉登有關呢?撒達姆也與阿蓋達有關?這在顯示著,一個怎樣的美國一直在演繹的恐怖主義論述呢?),心有一點沉,不是峇里更接近香港,其實,哪裡都是一樣。

而且,身都在美國。

早陣子看了一部很富爭議性的關於恐懼(不是恐怖主義本身,而是他是怎樣被創造、被演繹、被理解)的紀錄片,作者卻稱之為新聞性文章電影(journalistic essay film),意思是他有一套論調,而這個作品,就是對這些論調的辯論,所以不同於一般主流電視台的紀錄片。

一直沒有力量去寫,因為太震驚了。

後來再在網上找找看,又發覺沒有dvd出版,所以叫自己的起心肝做這篇報導/評論,真的好想dvd快一點出來,那不同地方的朋友就可以看到這個作品。其實以我平庸的文字在這裡的粗略介紹,一定不足以代替這個作品本身的力量。我只是在想,在寫這篇文和思考美國現在的狀態時﹣﹣新保守主義(neo- conservatives)操控之下,和伊斯蘭激進分子的理念,我看到了一些人類問題的根本,而這些,都不遠,因為,就在心中。

這麼遠,那麼近。

是爆炸,也不是爆炸。

惡夢的力量

《惡夢的力量:驚恐政治的冒起》(The Power of Nightmares: The Rise of the Politics Of Fear)是一個由Adam CurtisBBC做的一個紀錄片系列 ,今年一月在英國BBC播出,一共三集,三小時的節目。在美國的Santa Barbara (離LA Downtown 大概八十哩)首映後,四月再到New York 的Tribeca Film Festival展出,但一直沒有大眾傳媒敢播(其實,我不相信美國的電視台夠膽買來播,因為他們就是這個驚恐政治的同謀,自覺與不自覺也好)。反而在四月,加拿大的CBC都在The Passionate Eye播了;而在五月,Curtis 做了一個兩小時的電影版,在法國康城展出。我之所以可以幸運的看到這個作品,是在其中一個課,老師特別租回來的。說了那麼多,其實是想指出,美國本土對此片有多害怕,害怕謊言一旦被打破,會是一發不可收拾!不要說中國有censorship,在美國,更厲害的,是不需要有censorship之名,就可以做到其效果。其實,香港也是。


驚恐作為操控的策略

驚恐政治之所以難以破解,正正就是恐懼本身,也是因為恐懼就是我們自己。

利用人的驚恐的感覺,加以控制然後得到權力。明光社現在又何嘗不是在運用差不多的技倆!?當年政府做無證媽媽和居港權、廿三條,又不是手執差不多模式的令牌嗎?只是招數不一樣,高手低手之分吧!這些無形的控制,於今天的美國,滲透在各種政府的策略裡、大眾傳媒裡、人民生活的每個角落。人的恐懼,是可以擁有很大的力量的,特別是有某一些人可以精確的利用它。

這才是最恐怖的。
我們一定要借鑒。

《惡夢的力量:驚恐政治的冒起》中展開論調的方法,主要分為兩個方向(卻不是完全分開的,是會時不時並列的)﹣﹣一方面,作者帶出從七十年代開始,在美國出現的一班精英份子,稱為新保守主義(neo-conservatives) 的崛起,他們很多都是現在(大小)布殊政府的幕僚,對美國政府的政策有著最重要的影響;另一方面,當英美的大眾傳媒,一味在一個有錢仔拉登身上找故事, Curtis卻細究伊斯蘭激進分子理念的源頭,其實是一個名Qutb (英文音近quta)的埃及人。他非常驚訝,怎麼這個廿十世紀伊斯蘭激進思想最重要的人物,英美的大眾傳媒機乎完全沒有談論過,我們在香港得到的二三手資料,就更加不用說了(其實,這也顯示了香港的國際新聞有多依賴英美的大眾傳媒)。Qutb都不是什麼神化的人,一切都是有跡可尋。但也許,拉登的大眼睛與神秘的眼神,神出鬼沒的歌聲魅影,才最有新聞價值。

作品中的這兩條線,都是以歷史回顧研究為起點,我覺得這個很重要,一,令事情的來龍去脈得以疏理,使伊斯蘭激進分子非神秘化;二,我們可以更加了解,美國是從什麼和怎樣走上現在的路。

此外,這兩條線並置的「處理手法」(紀錄片或任何活動影像的作品,都不可以只說內容,這是討論紀錄片最容易的毛病,好幾次在張虹的紀錄片討論會就看到這些限制,我們作為觀眾可以理解的「內容」,一定是因為某一些影像聲音的格式使然),正正就是對美國新保守主義把事情二元化∕簡化地呈現的批判﹣﹣「我們」美國=正義 vs「外面」一些恐怖份子=邪惡,和單方面是罪魁禍首的迷思。我在這裡的意思不是指他們(neocons)一定簡單的這樣想,而是指他們表達的手法﹣﹣令美國(其他地方的)人相信「他們」的方法。

在這裡,形式正在造就內容,於Curtis與新保守主義者都是。

只要信他們就可以了嗎?這個信的概念,在二次大戰時的日本與德國不是已經給了我們很多教訓了嗎?!但當我去年「親眼」看見小布殊連任,原來真是「真」的,有很多人「真」的是「信」的。

真真假假,繼續嬉戲圪 兜兜轉轉,化作段段塵緣圪

Qutb的不神秘面紗

紀錄片有很大篇幅,是介紹Qutb,和他對伊斯蘭激進分子的影響。

Sayyid Qutb在1906 年生於埃及,1948年到美國留學,這個決定改變了他和很多人的命運。在美國的經驗使他感到非常震懾。戰後歌舞昇平的美國﹣﹣星期六晚的舞會、自由戀愛與性、崇拜消費享樂和物質主義,在他眼裡都是道德敗壞,把人類文明推向滅亡的咒語,個人參與國家、個人與他人知識知性上的溝通、人民為國家做福祉的美好概念都正在破滅,他認為,「國家」的觀念在自私的個人主義下逐漸崩潰。

他在1951年回到埃及之後,就開始結集政治的力量,參加了Muslim Brotherhood,希望以宗教的道德觀,對抗那一種崇拜消費享樂和物質主義的墮落勢力,從新建設「國家」。但當時的埃及,也正開始其開放政策,吸引外資發展經濟。衝突便開始出現,他們的思想與政治觀念,理所當然被商業的發展和資本主義運作邊緣化,政府也開始了政治審查。

然後,他們的理念,慢慢起了變化,他們認為,因為當時政府與西方那些敗壞的勢力連結,他們是值得死的,而人民看到他們的暴力但正義的行動,就會「醒覺」過來,跟隨他們。Qutb在1954被囚禁,但期間繼續寫作,1964獲釋放。後於1965年,Muslim Brotherhood的成員嘗試暗殺當時的埃及總統Nasser,最終失敗,Qutb再被關起來,一直被虐待,1966年,在未開始審訊之前被吊死。

這次暗殺的行動導致Muslim Brotherhood 的成員向其他國家逃亡,有一些到了阿富汗。更重要的是,這些暴力行動與暗殺,並沒有如他們想像中的,可以勾起一般平民百姓的「醒覺」,去推倒當時的政府,事實反而是人民越來越怕他們了。於是,他們的思想便更走極端,認為這些平民百姓,雖然他們不是處於權力中心,但因為他們也是這個敗壞思想和制度的共犯,所以都是死不足惜。很多向平民發動的暴力襲擊,慢慢由此而生。拉登,並不是這些組織的思想領導,他也只是跟隨者,而因為他有錢,Muslim Brotherhood的領導層包括Ayman Al-Zawahir都向他靠攏。

那些極端的觀念,一直在影響不同地方的伊斯蘭激進組織。

Curtis在作品中提出其中一個最重要的論點是,那些伊斯蘭激進組織並不是得到當地人大力支持的,相反,他們的勢力很邊緣化。這也正顯示,美國一直怎樣製造謊言,傳媒又怎樣推波助瀾來加強恐懼和恐怖的效果(還記得的在文章的開端舉出yahoonews的例子嗎?)。

Qubt伸延閱讀:
Is this the man who inspired Bin Laden?


其實最令人恐懼的,就是人要依靠恐懼成就其存在和權力。

這不是Curtis指出的,而是我在看了他的作品、訪問和觀點後想到的。

當我們都以為,美國現在的霸權外交政策,正義與自由民主只是美麗夢幻的面紗,欺騙國人支持他們的藉口,一切其實是因為石油和其他經濟利益, Curtis卻帶出了另外一個角度﹣﹣現在由新保守主義一手推動的國際政策,其實是意識形態為主導的,而不太是因為經濟的關係。新保守主義最不屑的,就是舊派共和黨人的實用政治,和民主黨在國際舞台上左右逢源的實用主義,他們認為,自由主義令國家的價值推向傭俗和滅亡。

很諷刺的是,這一班知識分子看到的,其實是跟Qubt在美國所經驗到的自由主義與物質主義的危機,是同一番景像,也是因為這番相同的景像,驅使他們的理念導向。其實,他們的手法與思想,是有相類的地方,例如相信強權統治、先發制人、認為國際外交(如聯合國)是不值一顧的。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同樣視自己為唯一的真理,負上打救這個世界「偉大神聖」的使命。於這些,新保守主義與伊斯蘭激進組織,其實是很接近的。只是,他們的既有位置令他們成為彼此的敵人而已。

越戰的後期,在紐約有一班知識分子,大多是猶太人,極端的反共產主義,堅決的反對暴政或一黨專政(這當然是有選擇性的,剛剛也在看多了關於剛果的歷史,在 1960年,比利時最終同意剛果獨立,年青的Lumumba當選了Minister,但因為傳言他是共產主義者,美國的CIA介入,暗中幫助Mobutu和其軍隊的勢力,新政府成立短短三個月,就發動兵變,把總統拉下來,捉了Lumumba最終還殺害了他。從此,Mobutu這個獨裁者與軍人暴政就成了美國的盟友,大布殊私底下是Mobutu的好朋友,都是因為美國當時有一個「更」要擊倒的敵人﹣﹣共產主義陣營。為求達到「目的」,他們什麼也會做,如當年支持阿富汗反蘇聯的佔領,在後面會再寫因為 Curtis有提及,噢,又長氣了一點,請見諒,又不是報紙稿,不打緊吧!)。他們人數不多,卻組成一個緊密的勢力(稱為新保守主義陣營),決意要走到美國政府的權力核心。

他們認為必須重拾美國自己的使命,給予人民一些自己比其他國家更「超然」的理念(想像)﹣﹣美式的自由概念和民主制度是最好的,也適用於全世界。一方面是用來對抗自由主義的道德淪落(國內),使人民重拾國家觀念,把物資主義的精神空虛決口,可以被「我們都為美國而驕傲」的簡化愛國主義來修補修補;另一方面,是要令美國在世界處於一個領導的位置(國外)。

這麼一來,他們把自己國家的利益,跟在世界上捍衛(或對抗)他們的價值觀(必須)交纏在一起。反過來說,我的想法是,他們的政策是不可以改變、或被挑戰的,而且,還是要無止境的一直幹下去的,因為捍衛國家的利益,只產生於他們的價值觀之下,而他們自己就「是」這些價值觀。他們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影響力(其實他們人數不多),就是因為他們會不惜一切,不惜一切,去捍衛這一套(把美國自身的價值等於世界的也所以是超然的)價值觀∕自己,這也是Curtis在這個的作品(他搜集到的資料),最令人震驚的地方。

不惜一切的意思,是可以很恐怖的,代價,也是可以大得無法想像的。

作品中提及的事件如下:
1) 在冷戰時期,新保守主義的勢力開始進入列根政府,因為當時的世界權力分佈,是以蘇聯為首的共產主義陣營、及西歐與美國的自由經濟體系,為主要的結構,正正適合他們提出二元對立的神聖∕魔鬼的意識形態論調。當年蘇聯入兵阿富汗,美國直接介入, Curtis 訪問了當年的特工和CIA人員,指出當時他們花盡一切人力物力,幫助阿富汗政府和民兵打退蘇軍,他們給與阿富汗很多先進的武器,甚至幫助訓練軍隊(所以某程度是很諷刺的,他們在911之後,美軍攻擊阿富汗其實是與自己的武器、自己訓練的軍隊作戰)。但他們的目的不是考慮阿富汗和其人民的處境,而是要打倒蘇聯這個魔鬼敵人,驅使他們成為正義的英雄,投射美國是保衛自由民主的大佬的意識。當戈爾巴喬夫上台後,他了解到很多問題,後來還提出從阿富汗撤軍 (1987)。Curtis搜集到一些資料,戈爾巴喬夫曾經秘密去電列根,要求共同合作,處理徹軍後阿富汗的問題,但當時列根一口拒絕,只是說,會無條件的幫助阿富汗人民把最後一個蘇兵打退離開阿富汗為止。戈爾巴喬夫警告說:若美國不合作,只會讓伊斯蘭激進份子在那裡發展,而且是不有如美國想像的民主政府。當然,他的警告都靈驗了。
後來,蘇聯從阿富汗撤軍,新保守主義認為是他們的勝利,他們的政策得以証明的「對的」。1989年,柏林圍牆倒下,他們「理所當然」也認為,是自己影響政府大力打擊共產主義,和推廣美式自由民主的大勝利,卻從不考慮這其實是當時共產主義國家本身的敗壞與問題,已再不能維持其一黨專政的位置(其實蘇聯解體,並不等於共產主義完全消滅,他們很多還是多党政治中的其中一黨)。這回「自以為是」的「勝利」,於他們在911後大力推行強硬的政策,和強化美國成一個獨特的為邪惡鬥爭而戰的「國家」(那一種錯體的基督教martyrdom)有著深遠的影響。

2) 新保守主義的路也不是完全平步青雲的。克林頓上台後,他們的勢力差不多完全消失。克林頓在位其間不停被人控告貪污和通姦,其實很多都是偽造的。Curtis訪問了於九十年代中在新保守主義的雜誌工作的記者,他承認當年有一個專責小組,是付責調查克林頓的一切事,為求不斷的打擊他,令他的緋聞無日無之。但大部分的指控,都是假的。所以當他們發現Lewinsky的事時就像是如獲至寶。反諷的是,其實,美國人並不太介意一個小小風流的總統,這才是他們所急。美國的道德價值觀在那裡?他們還可以拿著甚麼去推行他們還是相信的「神聖」的意識形態?

3) 他們一直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就是911。說起來也真是孽﹣﹣邪惡的恐怖主義成了主角,那邪惡的假聖人就可以再走到舞台上,狠毒的天生一對。當一個相對性的目標再次出現(因為蘇聯解體後失去了相對面),他們的簡化正義∕邪惡的論述就得逞了。事實上,他們真心相信重新再用他們的觀點和政策,是可以如十幾年前一樣,打倒(共產主義)反抗美式民主自由真理的惡勢力。他們主張主動出擊消滅恐怖份子(而沒有考慮這是否可能),要為正義而戰。沒有足夠證據出兵,就捏造出來吧,為求成就他們的價值觀可以令人信服(Curtis 訪問了當年伊拉克武器調查團的成員,她說差不多所有對伊拉克擁有殺傷力武器的指控,都是假的,所以後來美國不得不繞過聯合國,去攻打伊拉克,因為若從正常的外交途徑,他們根本沒有充分的証據)。

不斷的誇大對方的冷血不道德,訴諸情緒牽引,不惜一切的強調他們為美國和全世界而戰的目的,是把所有在極權下的人都「解放」出來(這是個「必然」的講述,因為美國不只為「自己」而戰,而這才能使美國作為一個國家得到一種特別的「使命」)。那他們的意識形態就可以再被穩固的確立,權力又再一次溜到他們的手裡。

4) 在之前曾略提及,伊斯蘭激進組織並不是如美國所言,是一個有嚴緊組織的大集團,這並不是說恐怖襲擊的威脅不存在,而是他們並不是如美國政府所指的,是強大的邪惡軸心。其實,他們是到處四散的思想極端份子。而,Al Qaeda (阿爾蓋達),在美國還未大量運用這個名字之前,拉登根本就從來沒有用過。因為在美國的司法制度裡,要控告一個人作恐怖主義行為,他一定要與「組織」有連繫,所以,FBI必得找出一個「龐大的組織」,加大其威脅性,才可以打得成官司。Curits的說法是「令穩藏的敵人更加恐怖!」於是,布殊政府便順理成章把阿爾蓋達演繹成一個龐大嚴謹的「組織」,而拉登也趁此之便,跟美國說同樣的語言。遊戲,就繼績玩下去。

5) 如果大家記得,在美攻打阿富汗期間,他們的目的是要捉拿拉登和其他「阿爾蓋達」份子(其實都不知道是誰,如果「阿爾蓋達」作為一個如FBI(mind-set)那樣運作的大組織根本並不存在),曾經一度指出,他們躲進了山區。Rumsfeld用先進的電腦技巧,「模擬設計」了一個驚人的「地下洞」,說是阿爾蓋達的大本營,內裡可以收藏坦克車、有風力發現機、空氣調節、無線電與internet。結果,美軍日炸夜炸,什麼也找不到圪 看著Curtis選的一些片段﹣﹣年青的美軍認真的逐個(空的)山洞去爆破,Rumsfeld手執彩畫細心解釋「地下洞」的運作,還送你一個performative的芫爾,再想起英國警方幾個月前的殺錯人事件,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荒謬性。老實說,我當時看新聞的時候,是相信有這些「地下洞」的,我只是覺得,他們是地道人,又知掟又神出鬼沒,美軍是沒有可能找到他們的。現在想起來,也覺好笑∕可悲。那個「地下洞」、阿爾蓋達的大本營,根本就是cheapcheap鐵金鋼的佈景而已,還不及batman那些創新出位。

真相與謊言可以這樣綜錯複雜地交替,那種荒謬性,其實,是最現實的「現實」。

6) 說到這些,也連繫到另一個Curtis帶出的論點,就是這麼一種恐懼的廣泛散播,誰人在得益呢?除了新保守主義,就是大眾傳媒。他倆互惠互利,又互相依賴,「專題節目」越多,就越把恐懼擴大。每當我再想到那個「模擬地下洞」,就覺得自己於大眾傳媒信息之前的無力感,要知道,我們已經是一些一直都不盡信大眾傳媒的人,但面對那個鐵金鋼勇破大山區的迷魂hi tech地下洞,電視畫面的視覺刺激,我傻了。此外,Curtis用了很多影像上的處理去闡述這個論調,剪輯了好一些新聞時事節目相互參照,加上訪問的片段、政府高層的發言、荷李活電影片段、不同的電視台對某些事件的報導方法等,在這裡不能盡說。

7) 美軍在阿富汗捉到的「阿爾蓋達」份子,很多都是本地人四處亂捉找來頂替的,跟本沒有確實證據証明他們是恐怖份子。美國政府在國外徒勞無功(這個當然),不得不轉移視線,把打擊恐怖份子的「精力」(視線的焦點),放回國內。剛剛迪士尼在香港開張,那就寫個迪士尼的故事吧 ﹣﹣四個年青人去迪士尼玩,拍下一些video,後來被FBI指控他們是恐怖份子。

Curtis把那個迪士尼旅遊錄像放在我們的面前,「真相」,於影像裡從來都是演繹。我們看到搖搖晃晃的鏡頭,走進了一個什麼冒險山洞之類,鏡頭 pan上天花,一會兒又拍垃圾箱,大部份是拍著人家的背脊,因為都是跟著大隊行。鏡頭常常四圍fung,完全是看見什麼就拍什麼的homevideo style,有一段還忘了關機,是影像給你一個幽默的吻。另外一個片段,是一班人在餐桌上開心的吃喝say hi,然後幾個男孩子在跳舞,玩味的,差點兒以為在看笑笑小電影。但FBI卻說他們與阿爾蓋達有關,他們正在搜集資料,策劃襲擊,他們只是假裝去旅行,其實這些錄影帶,是實地觀察,了解地型的資料。

為那四個年青人辯護的律師接受訪問說,整件案件根本就是荒謬至極,每一個「正常」人都會看到這是旅遊video,但FBI卻一口咬定,錄像越似旅遊片段,就更加顯示他們是偽裝。那與「莫須有」的罪名有什麼分別?因為如果依據FBI的邏輯,什麼都可以入罪了,因為越「真實」,就越「偽裝」。是的,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麼是「真」的了。

其實,要證明你信相的myth,只要有權力,是非常非常非常容易就可以做得到,看看最近的明光社,和我們政府的西九。

這是一個狠毒非常的循環和自我justify的過程,美國政府越能夠「捉拿」多一些在美國生活的「恐怖份子」,就可以更表現政府的高「能力」,也可以辯解他們的政策是對的,他們的觀念沒有錯。他們會無時無刻向你說,恐怖份子四圍都是,還給與我們很大很大的威脅,可能就是你的鄰居。

那種恐懼會是一些什麼滋味?

怎麼樣的對白?怎麼樣的圍牆?

若你的政府(或某些組織)日復日都在說,我們正受著很大的威脅,其實,全世界也受著同樣的威脅,我們得負起我們獨有的超然能力,去把這些敵人連根拔起打個稀巴爛,把世界從邪惡獨裁者∕魔鬼手上搶回來,把人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我們得為正義和真理而戰,不惜一切為著我偉大的理想而戰。你會相信這個政府∕組織嗎?你會以為這是荷李活電影的對白嗎?

唔,昨天我還剛剛在LA Times讀到一模一樣的對白,從一個民選總統的口中(Bush Likens War on Terror to Cold War)!還擺明車馬把war on terror 等同冷戰時期的情況,反諷不反諷呢?可能有些人會想像,另一個柏林圍牆(象徵黑暗獨裁政治)將會再倒下來,那就是他們神聖的勝利,人類終於見到和平的光明(明光?)。我倒在想,這麼一個相對的想像是不會倒的,一個倒了,另一個就要上來。

否則,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因為,這個圍牆,就是他們自己。

沒有真的圍牆嗎(或者,他們的形態不是圍牆的模樣嗎)?就用個projector投影一個模擬圍牆於他方,只准許傳媒拍攝它報導它,大家都在看,那道圍牆,看過究竟又要看得真。video on projection,再現這個再現的再現空間,它的時間於直播的新聞中消失了,在電視機內,在電腦mon上。真真假假看不通透。於他們來說,都不打緊,最重要的,是那個圍牆的「存在」。

一個他們決心推倒卻又賴之生存的「事實」和「想像」。

這麼遠,那麼近。
我們在看。圍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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