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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貿的緊張

世貿的緊張

    雖然民意調查指出「九成人不知世貿在談什麽」,大家卻好像「知道」反世貿示威者,很可能是潛在的「恐怖份子」。這當然拜近日大眾媒體和警方合力宣染之賜吧。這陣子,媒體報導充斥著「消息人仕」、「可靠情報」等含糊字眼,用的都是特定幾張頭破血流的示威照;又或是,看見一隊隊荷槍實彈的警察在戒備演習,再如數家珍般介紹警察的武器。自九九年西雅圖一役之後,每當進行類似會議,各地警察部門都會善用「危險」之名,混淆「恐怖份子」和「民間反世貿者」之間的界線,從而製造一種「例外的緊張狀態」,企圖擴張維持秩序的權力。這不是順口開河。

    二零零一年在魁北克市舉行的美洲國家高峰許時就是一例。這類由大財團和政府官員主控的跨國經濟會議,抗議人仕一定林林種種。他們分別關注勞工、環境和人權等不同議題,有傳統工會型組織,亦有由三兩年輕人組成的紋型青年團體。同一次遊行往往包含了上百個抗議活動。不過,當地警察和傳媒卻以其中幾個人「丟石頭」的行為為由,向群眾出動了塑膠子彈和催淚瓦斯。被噴毒氣的還包括在街上「買三文治的老婦人」,且由於風勢太弱,警方「唯有」墳更多的「瓦斯」,使毒氣滲入民居。最後,一份「魁北克人權同盟」發表的高峰會警察暴力報告指出:一位已經躺在地上的男子被電殛槍觸擊;四五個抗議人仕關押在一個單人牢房內;一位示威者在滿佈催淚瓦斯的警車內雙手給反拷了八小時等。

    今時今日,各地政府愈來愈擅於製造一種「例外的緊張狀况」,將所有「民間反世貿者」恐佈份子化,以反恐的策略對付「反世貿人仕」。然而,相對於「丟石頭」,很多反世貿示威者更喜歡載歌載舞表達聲音,正如很多阿拉伯人反美,但不必然是恐怖份子。可是今天的美國,很多阿拉伯人只要被懐疑為「危險人物」,就可以未經審訊給關押起來,這些阿拉伯人變相被剝奪了人人平等的法律保障,而這種權力擴張很可能會發生在十二月的灣仔上。可怕的是,人們可能由於不認識和恐懼「反世貿人仕」,從而默許這種權力擴張。

    今天的香港人,對於「反世貿人仕」的認識只停留在警方提供的抽象層次:這些人很危險。在恐慌蔓延底下,人們無法開展和「反世貿人仕」有意義的交流。也許,重新想像和認識具體可辨、有血有肉的「反世貿人仕」是當務之急。孔子不是說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嗎?除了將「反世貿人仕」想像成「危險人物」之外,「反世貿人仕」不也是可以促進文化交流的遊客嗎?在一封南韓農民給香港人的公開信中,在解釋了世貿如何「殺害」韓國的務農傳統之後,有這樣一段:「香港市民,韓國農民以往未有機會與您們見面,但透過電影及電視,我們早已很熟悉。十二日,香港見,希望我們能多互相認識和明白對方多一點。」遠方朋友為了環境、文化傳統和公義,千里迢迢來到香港,難道沒有值得我們傾聽的故事嗎?不要忘記那句德國古老諺語:遠行人必有故事可講嘛。

(此文原載於二零零五年十一月七日am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