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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理性.所謂暴民

  經過昨日一役,香港主流媒體、香港政府及警方為反世貿示威者奠下其「暴民」的標誌。當早兩天,示威者三步一跪的請願方式,被傳媒膚淺地套上無記那庸俗的詞彙--「長今精神」時,大家都在說,香港人支持農民,因為他們和平請願符合香港一貫的示威原則。香港人示威是怎樣的?標準答案:「理性冷靜」。就如梁文道所講,香港的人所謂「理性」,不過是遵守規矩,默默地遊行吧。當我們連長毛的示威行為也稱為過激的時候,很明顯,反世貿示威者就簡直是一群暴民。
  當人們輕易地接受了這種截然二分式的分類,就不會再去探究下去,因為,我們已經認定自己是理性的人民,他們是暴民,認為應該把他們逐出境外……諸如此類。而無需再想到示威者為何要這樣衝擊,也無需理會究竟是他們先用武力,抑或警方先用武器。總之,過了星期日,如廣告所言,我們做完了東道主,「少少唔方便」完,就一切回復正常,不必再多想。
  雖然我不敢說我知得比其他人多,甚至應該說,我是最為無知的其中一個,但我認為有必要在此指出,我們既不理性,示威者亦非暴民。
  毫無疑問,立即就會有人出來質詢:「三次七一加上一二四,全都秩序井然,香港人這樣也不理性?」。當然,我會承認香港的遊行秩序井然,的確是罕見,這亦得歸功於香港人的自律。但這就能代表理性嗎?理性的定義僅是「秩序井然」四個字嗎?以為只有像自己的才是理性,把不守規矩的人視之為偏激、不理性,這正正是我們最不理性的地方。
  為甚麼我們會認為梁國雄偏激、不理性?因為他不合主流、經常奇怪地示威、經常大叫口號、留長頭髮、犯議事規則而被逐出議事廳(儘管可能只是冒犯了主席)……所以他就是偏激不理性。他入了立法會,就應當守規矩,因為要尊重場合。(我的老師如是教我,她甚至說,長毛不過是沽名釣譽,當時我腦裡只有四個字:「小人之心」)看到嗎?看到我們對「理性」的定義是這樣狹隘的嗎?
  我不是說,不守規矩就等如理性,就如我們的遊行一樣,也有部分是理性所使然的,但這不代表,只有像「港式遊行」般才等如理性。
  有人可能會質疑,難道農民如此衝擊也能叫做理性嗎?也許不,但是,若見到別人的行為就粗暴地稱之為暴民,這卻是不理性的。看到電視報紙,只能看見農民衝擊警方防線。示威區距離會場有多遠?據稱是歷來最近的一次。但這又如何?農民的訴求,與會者聽到嗎?警方故然有其職責,但農民千里迢迢到來,是為了在示威區讓記者做新聞嗎?他們是來向世貿示威,尋求突破警方防線以達到表達訴求之目的無可口非。有人看見警方被農民攻擊,就認為攻擊是無理暴力,警方於是可以「合理地」驅趕示威者。但農民要求一個合理的示威地點,這是否合理?現時的示威區安排,又是否合理?
  另外有一點我想指出的是,有不少人指出,處於困境不代表可以使用暴力。關於暴力,究竟怎樣才算是暴力?警方使用的是否暴力?答曰:「非也,警方不過是還手。」若還手不是暴力,那農民還手算不算?
  有關該次所謂「暴動」的實況,或曰另一面的事實,請參閱以下兩篇文章:
  「騷亂」:警察設的陷阱
  「騷亂」故事的另一個可能─灣仔地貌分析(附圖解)
  但我想,還是算了吧。就當他們是一群不理法治、野蠻暴力、無所事事來港搞事的農民罷了,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關心他們死活?這個我十分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