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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女誘罪》:勇救公主

《下女誘罪》:勇救公主

朴贊郁新作《下女誘罪》改編外國文學,圍繞下女與小姐的情欲交纏,再到雙姝來個雙重叛變,成功從制宰她們的男人手上逃脫,重獲自由。

電影有關情欲的呈現恰巧引起多個網上影評人討論,理論大戰下其實大家都有了共識:《下》片具備放置批判理論的空間,各有表述與見解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我對電影中好些地方也有自己看法,草草寫就,不喜勿插。

這是一部有趣的電影,未至於去到很高的藝術成就,可用「遊移」一字概括。觀眾在三部曲的安排下,得以交錯地窺探下女、大小姐、變態姨丈與假伯爵的視點(而戲中他們又互相窺探著)。

女女情欲?

當下女玉珠初見大小姐的時候,赫然發覺自己詐騙的對像動人如斯,又純潔如斯,憐愛之心既生,加上下女之職(要演好自己的角色),雙姝日夜相對,越加親密。玉珠沒料到大小姐其實早通淫穢之事,一切都是為了演戲要玉珠上當,仍以自己的半真半假的真誠服侍。而大小姐表面上沒有任何欲望,又好像心機滿滿的樣子,但心底仍是一個小女孩,一切來自變態姨丈的制宰,還是遠不及失去母親的原生創傷。

下女玉珠眼見假伯爵對小姐毛手毛腳,母性刺激加上初見的驚鴻一瞥.其實玉珠早就對小姐不能自拔,講得很明顯的是,小姐是她的寶寶。而小姐本來當她是個不關事,用完即棄的棋子,卻又受到下女的母性感染,「盲拳打死老師傅」,情愫暗生,於是促成雙姝合作的契機。我們可以確定的是,戲中她們的關係始於小姐的創傷,在玉珠的母愛下癒合,並發展成因美而成就情欲(因著兩人窺視彼此青春的身體)。

不過,我不太感覺電影有意認真處理女同性戀問題。兩女的結合在殖民地處境下(日本佔據朝鮮vs擬日本人的男人佔據女人)其實扭曲了,如果有人認為女同性戀必定像下女與小姐般,又是不準。而有趣的是,因為所有事情的出發點在於「欺騙」和「敘事的不確定性」,雙姝關係本來就充滿角力與遊戲,並不亞於對上一層女性與男性的角力。

勇救公主

眼看下女大劍(忘了確實是甚麼物件)一揮,斬斷代表知識界線的蛇首像,就像英雄救美一般。這裡下女從母親到情人,更加添了英雄感,拯救受困大宅與男性制宰的小姐。有人認為銷毀藏書的舉動代表導演鄙視知識,如果從劇情去看,從人物去看,當時一心要解救小姐的下女,發現愛人長年受姨丈控制,被逼讀淫書,先擱置書/淫書本身的藝術美,甚至藝術本身可以是殘忍,不人道的討論,下女有銷毀書籍的衝動,不難理解。

驟眼看,我還道電影拍得頗為正面,歌頌勇於反抗男性制宰的女性呢。

悶騷男人

電影裡的男性,無疑掌控著資源與法則,問題是他們對欲望的反應很遲鈍,甚至落後於靈活掌握兩性關係變動的雙姝。由小姐寫的一封信開始,伯爵與變態姨丈的舉動可謂荒唐可笑,後者抓住前者回來,施以酷刑,只為聽取伯爵的新婚之夜,憑空想像小姐玉體橫陳的畫面。如同他們的「讀書會」──窄西褲藏住的陽具肯定頻頻勃起,卻只是成大班人係度聽女人讀淫書!何等封閉,何等壓抑,何等悶騷!他們輸了,只要女性願意越過籠牢,這個千瘡百孔的監獄不攻自破。

關鍵是,電影中的男性從沒有嘗過性的歡愉。當姨丈著人搜捕雙姝,竟完全沒有預計女扮男裝的可能,只一味照著「兩個女人」搜尋,這班男人傻得可以。於是,片尾的兩女性交,就多了重mocking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