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為保連儂隧道,手臂遭打斷三截,週一做手術,今日出院 蔡先生:「我係中國人,我反送中。」

為保連儂隧道,手臂遭打斷三截,週一做手術,今日出院 蔡先生:「我係中國人,我反送中。」

為保連儂隧道,手臂遭打斷三截,週一做手術,今日出院
蔡先生:「我係中國人,我反送中。」

* * *

筆者在那打素醫院尋覓骨科病房,身材高大的蔡先生原來已在走廊等待著,看來比年紀年輕得多。但他撩起滿頭黑髮,下面是絲絲銀色髮根,原來染髮是應太太要求,剛滿 65 歲的他秀出不過幾日前才拿到的長者八達通。

蔡先生退休前是中港車司機,過去中港車主要運送煙酒油,是故他另有外號叫「555」(一香煙品牌)。由改革開放到如今時移勢易,舊業難抵式微,不易尋找新工,遂於前年退休。

「我一直都有出嚟,睇住警察開槍。」12/6 他在夏愨道天橋,喝罵橋下速龍勿追打學生。詎料速龍因而盯上他,逕從橋下往上射胡椒噴劑,他無法睜眼,拭抹良久才能復明覓路回家。

「好心痛,我地已經叫做『依頭近』,但年輕人追求理想,講良心一定要出嚟幫佢地。」

每場遊行他幾乎必至,「我驚啲細路被人打被人搞,過去咪當係做人爸爸,幫人睇埋細路。」他說如非受傷,一定參加上水和沙田遊行,「起碼坐喺度,幫後生仔睇頭睇尾。而家冇得去喇。」

11/7 蔡先生在大埔連儂隧道,不過因食飯而路過,見到有人起哄才去察看,兩個男人正動手掃場。他上前理論,對方便一拳打到他頭上。

他坦率承認有自衛。「中國人唔會翹埋雙手俾人打,我唔還手都唔係中國人。」遺憾孤身難敵四手,另一白衫男人打斷了他的手。

蔡先生證明網上流傳的 X 光照屬實,他的手斷成三截,於週一接受手術。若手術不慎傷及神經,即使康復亦無法復原,手臂未必能再活動自如。

* * *

訪問時筆者難掩詫異 - 蔡先生反覆強調「中國人」的身份不下三四次。民主運動漸漸由身份認同主導,自視「中國人」抑或「香港人」,往往決定站在那邊。我們早已習以為常,以為概莫能外,但蔡先生便是眼前的例外。

「我係中國人,中國嘅香港人。我撐中國,但我唔撐政府 DQ 議員;唔撐立法會倒錢落海;唔撐送中條例。」他批評修例不過是「莫須有」,把擄走肖建華的行逕合法化,「想拉邊個番上去就拉邊個。」

蔡先生在香港出世,回鄉下結婚,若干子女隨他從大陸來港。「以前我地掛住搵食,最緊要養大班細路。」現在子女長大,愈少後顧之憂。「我唔係講政治,我係講理由。條法例係犯眾憎呀嘛。」

他早已是選民多年但昔年從不投票。「過去覺得社會安定嘅話,邊個做都冇所謂。」但去到 DQ 議員,他終於忍不下去,兩年前開始投票。「五十年不變係自己呃自己,香港人已經失去信心。我好佩服被 DQ 嘅議員,佢地真係幫香港人。」

作為中港車司機,蔡先生的同僚十中有六是藍絲。「啱啱先有幾個藍絲舊同事探我。」他尊重親友的不同政見,依然能保持友誼。「佢地有權講嘢,唔能夠扼殺。」

退休後他養成習慣,每朝一早就看新聞。兒子一直勸他別看無線:「啲新聞假架。」12/6 後他深有體會,同意兒子判斷,從此不看無線,轉看港台電視 31 和 32。

儘管蔡先生從不避戰,但也不傾向開戰,「唔好搏拉。」7/7 他參與尖沙咀遊行,並隨行到旺角勸年輕人:「已經犧牲左幾個人,我唔想你地再流血。」

年輕人回答:「都未到 12 點,冇藉口拉我地。」蔡先生不同意:「點會冇藉口?」他頹然回家,便知事態惡化。

他希望民主派議員能在此時揹起責任,每星期和平遊行,直至政府接受訴求。「遊行到終點就坐低,睇吓警察拉得幾多?」

* * *

後記

在沙田衝突中的受傷的警察,多送往那打素醫院,包括斷指的警察,也是先赴那打素,再轉往威爾斯。蔡先生不但見到斷指的警察,其他留院的警察也入住附近病房。林鄭探病時封鎖周遭逾一小時,蔡太太被拒在外而擔誤了送飯給他。

蔡先生批評故意圍捕,封鎖並攻入新城市廣場,致令警察和他待在同一醫院。不過歸根究底,他們之所以相遇,全因林鄭 connect 彼此。

蔡先生已完成手術,並將於今日出院,「成隻手腫哂」。但他依然不忘運動,若果身體許可,「(21/7)行得到就出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