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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的工人文學家──訪問詩人陳昌敏

「革命」的工人文學家──訪問詩人陳昌敏
健仔 (街工青年組成員)

陳昌敏,工人詩人,五十有九,筆耕三十多年,令他持續創作的是一份執著探索真理的堅持。他的創作路並不平坦,也曾想過放棄;但透過閱讀古詩他重新振作。

1975年第一次投稿。首次經驗並非自發,而是被迫出來的。當時陳昌敏剛中學畢業,進製衣廠打工,負責啤喼鈕,執裁片。碰巧工友的女友出國讀書。陳昌敏替工友難過,兩人分隔異地,而且出身不同,於是便寫了一首詩送給這位工友。

或許工友情緒低落,未因陳昌敏的詩而釋懷,反譏諷他:「如果投稿登左出黎就話你叻!」。被工友「激化」下,抱有鬥氣的心態把詩作投稿。結果成功刊登,詩作獲得肯定,堅定了寫詩的決心。

陳昌敏的興趣是哲學,年青時看很多有關哲學及存在主義的書,如羅素、齊克果、杜斯托也夫斯基等。笑言自己起初興趣不在寫作,後來受存在主義影響,認為文字是去表現自我存在的方法,因而踏上寫作之路。

他的早期作品主要是個人的情感表達。80年代中的作品開始寫對國家、民族的體會。

一直以來,以工人身份寫作,對於工人參與寫作,他有一套看法。

「工人從事文學創作是反抗、反叛;進行詩歌創作,就是革命!」陳昌敏十分強調這點,認為文字創作由古到今都是學院派知識分子的專利。他們有既定的審美標準,何謂好的文學亦是由他們來界定。如果一個工人的創作能夠打入主流,甚至進駐文壇,就是在挑戰建制,顛覆文學傳統。他指其實一些學者根本不喜歡詩歌,他們只是透過詩作去鞏固自身的學術地位。但他認為詩除了看意像或文字外,也要觀乎作者的心態,這是他與學院派的分別。

被問及創作多年,有否灰心而放棄寫作。他坦然告訴筆者在40歲那年,的確有想過放棄寫作。第10屆青年文學獎,他只得到第三。但他自覺比第一及第二名參賽者優秀,他們只模仿海明威等名人風格創作,沒有自己的個性。陳昌敏發表過百首詩作,得到的迴響很少,有感當時文壇放棄了工人作家,遂產生放棄創作的念頭。重拾筆桿始於閱讀陶淵明和杜甫的詩作,特別是杜甫。兩位詩人生前都被人所忽略,但即使兩位詩人為世忽略,仍能堅持創作,最終贏得後世傳頌。這給他重拾活力。

身為工人,既要面對長工時,又要面對職場上權力不平等,陳昌敏然堅持寫作,將工人的生活體會,用詩表達出來。正如他自己所說──用文字去表達自我存在──「一個有良心的詩人,應該是社會良心。見到不公義的事情應該要出聲,那怕面對被炒魷,被欺壓的情況」。

約 稿 陳昌敏
如何在工廠裏
尋找詩意呢?
我拉著唧車
拉著一板一板沉重的貨
在黝黯的過道裏行走
黝暗的過道像一條有毒的河
全把我的詩興給淹死了
今天早上
你站在大學的辦公大樓窗前
看窗外一排馬尾松在微風中晃蕩
一隻小鳥泳過金色的陽光
你呷一口同事在福建講學帶回來的鐵觀音
伸手
整一整頸項上昂貴而漂亮的領帶
回頭看見驕陽剛剛照射到你的辦公桌
忽然詩興發作
轉身慢慢踱回自己的辦公桌
坐下,緩緩攤開雪白的稿紙……
昨晚你打電話來我家
為你主編的一本純詩刊向我
約稿

呼吁各友好踴躍出席,尤其呼吁對文學有愛好的工友出席
誰說文只屬中產有閒階級
今次請來三位工人詩工朗誦作品
包你熱血沸騰 耳目一新
工運不只示威遊行
星期日一齊起義,工人佔領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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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屆工人文學獎啟動日——工人佔領文學

一直以來,工人和文學給我們的感覺彷似是兩個世界的事情,事實上不少工友也這麼認定。久而久之,不單是文學創作,甚至乎對表達自我,工友們都會很抗拒。因此今次我們藉著第六屆工人文學獎啟動日的機會,特地請來三位工人詩人分享他們的創作心得,並且談談工人創作的意義,希望能藉此鼓勵更多工友踏出第一步,嘗試創作,以至於在過程中更深刻地認識自己,認識社會。活動以茶聚形式進行,讓大家打破拘謹,以輕鬆的心情參與,更自由暢快的互相交流。

屆時三位工人詩人亦會分享一些詩作,有興趣請的參加者也可一試身手,然後互相討論交流。機會難得,不容錯過!

日期:2011年11月20日(星期日)
時間:下午一時至三時
地點:街工互助幼兒中心(葵涌葵芳邨葵仁樓地下1-3 號)
嘉賓:工人詩人(鄧阿藍、陳昌敏、河馬)
主辦:工人文學獎委員會
查詢:劉先生 9513 6827
(無需預先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