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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 市場與道德

淺談

凱恩斯曾經說過「貧窮生活於富足之間,是資本主義最大的矛盾」。這正如馬克斯學說中,壟斷資本之階級,在追逐財富極大化之同時,也必當對員工進行無止境的剝削。不,不是「剝削」,看似文明的說法,該是「成本控制」、「向股東負責」。

領匯與保安員的糾紛,再次觸動社會大眾的神經。「哎呀,為什麼又是領匯﹖」事實上,這種形式的「成本控制」,在香港成熟的資本主義社會,早已屢見不鮮。何況,要「優化資源運用」的又豈局限於勞工界別呢﹖即使畢業於大學的社會菁英,僱主辣約欺青年也並非冰山一角。這對於服務於商業機構,特別是會計金融的畢業生尤甚──特別是在今時今日的市道。

主觀上,同情被欺壓的一群,此乃人性之所然。客觀上,又該是怎麼說﹖自由市場的信奉者會強調,這不能說是是欺壓,這該是合約選擇自由下,你情我願之供求結果。他們會強調在這種價格機制下,無形之手會把社會的整體利益推至最高。這裡,我要說一句公道話,這些信奉者不必定是財閥巨賈的辯護士。他們有他們的一套價值,他們有他們的慈悲,他們的「做餅」理論也實非胡扯。鑑於「通往地獄之路往往是由善意鋪排的」,他們反對政府干預市場、合約制度,蓋干預之於他們造成的也許不是剝削,而是災難。

誠然,我不得不承認這套說法,在某程度上是通過事實的檢驗。香港市民今天能享受得到的生活質素,部份是歸功於於市場競爭下,自食其力的財富創造過程。聯合國所定的絕對貧窮線($US 1.25 a day) 對我們來說,確是難以想像。

但作為人類而非純然的經濟動物,我們必須認清,我們是不可能亦不可以量化人生中的一切得失成敗。功利狹義地計算個人的收入增長或鳥瞰社會經濟增長,無疑是忽略了貧富懸殊、「成本控制」或「優化資源」所帶來的社會動盪與不安,無視了其為人們帶來的精神苦楚、不滿和失落。這些人類的情感要素,即使是最頂尖的芝大經濟學家,也是不可能計算得到的。孔子說「不患寡而患不均」,這是對人性有深刻認識下所歸納出來之人生體會。我們不希望集體貧窮,但我們也許更痛恨以管理學的術語為包裝,卻行剝削之實,而使貧者益貧,富者益富的社會不公。

言詞用語是有點激動,但我看人生卻是積極。我相信我們可以一方面揮動自由市場這把利劍,而免於陷入其極端資本主義下的反噬。我們可以做到,這不單止是倚靠制度上之更革,如最低工資、最高工時的架設,更重要是我們從上而下認識極端資本主義下所產生之必然邪惡,明白市場不能自我修正的先天缺憾,繼而壓制自身的私慾貪婪,肩負社會責任,實行道德良心的管理模式,向「天下為公」的理想邁進。這條路是艱巨的,但這不會是個不能實踐的夢。同時我們要令勞動的群眾覺醒,要知道刻苦忍耐固是美德,但發聲爭取為的,是整個階層團體的尊嚴福利,是整個社會之歷史演進。

這不代表我們要毫無理性的為反而反,非要鬥得你死我活的零和抗爭。

我們要的是平等的站起來,團結一心,在爭取公義的同時在縱面、橫面上凝聚力量,一起為香港的明日,為我們的新世代而努力。

陳一諤筆於七月七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