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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民主的香港人,你和你的祖父輩們

愛民主的香港新一代,有部份喜歡到處衝擊示威,粗言穢語,每逢他們的出現,總挾着「大是大非」的招牌,反對他們的,全然是給人洗腦,政治冷感的無知婦孺。他們所鄙夷之最深的,就是每次選舉被一車車旅遊巴送去投票站,靠「蛇齋餅糉」就可以被民建聯收買的公公婆婆。他們的政見,無疑是與新一代南轅北轍,但電視新聞上的這些公公婆婆,總有兒孫,為何他們的兒孫跟他們在政治問題上出現如斯大的落差呢?又有沒有新一代嘗試設身處地了解過我們祖父輩皺紋背後的故事呢?

這群七八十歲的公公婆婆,是出生在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我們從歷史書上知道,那知年代是中國歷史上最風雲色變的年代:軍閥割據、國共雙爭、日寇來犯、神州變色,中國大地烽煙四起,兵凶戰危,香港也經歷了三年零八個月的困難時期。他們幼年時的記憶就是逃難,流離失所。五六十年代的移民潮的年代,初抵香港的他們,在山上搭起木屋石房,幾戶人家共住在一間小斗室,對突如其來的火災、颱風、山泥傾瀉的威脅,毫無選擇的餘地。沒錢乘搭巴士,也只能徒步走路跨幾個區上班,到了口渴時到廟間借水喝,也不知道是洗碗水還是坑渠水,「沒辦法呀」他們總說。

這些難民,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要賺錢養活不惜冒勞工處「走鬼」隸捕的危險,報大年齡得而到工廠上班,目不識丁卻也只能從事低技術的體力勞動工作。直至六十年代公屋大規模的興建,很多人終於能夠一家一伙住在二百多呎的小室內,雖沒有電梯、廁所、窗戶,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中馬票那樣的幸運。他們對於那個年代的艱苦生活最多的回應便是「沒辦法呀」。

他們是呂大樂《四代香港人》中原本想致敬的第一代香港人,那個受時代所糟蹋的上一代。不過多年之後,他們的生活又是如何?兒孫搬走,老伴過身後的一個個獨居老人,只靠着那一千多元的生果金獨過餘生。他們的孫子可能是受大學教育長大,接觸了很多時事新聞資訊,對民建聯恨之入骨,甚至加入社運熱衷示威衝擊。然而他的祖父母的獨居生活,在一些選舉政治文化下出現了一些改變。社區康樂中心舉辦了粵曲班、識字班、旅行團,一群老朋友開始聚在一起吃喝玩樂聯誼一番,然後在晚宴上幾個區議員亮一亮相,跟獨居長者派了一些應急的生活必需品,甚至取代了兒孫的角色,走進家裏搭梯幫手換慳電膽。一個長者間的社區網絡即此形成,而每逢選舉年則化身成選舉機器倒票民建聯。

然而這群公公婆婆就應是我們所鄙視的一群嗎?他們出身在如此刻苦的成長背景,教育水平不高,所追求的也只可能是切身的生活環境問題,然而他們在奉獻給上世紀香港社會的繁華後,如今卻被遺留在歷史的一角獨處,他們的下一代物質生活豐富了,閱歷廣了,要求的價值層次也不同了。他們追求民主,追求社會公義,卻沒有留意社會的另一邊,他們祖父輩的物質及至心靈需求。這點卻遭對手捉到了,雖然說他們憑着左派文藝宣傳工作的傳統、組織資金的源源不絕、政府支援的私相授受,但更重要的是,他們比我們更看待我們的祖父母。

貝加爾

原文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