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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資的故事

走資的故事

引言

事到如今,我覺得有必要向反修例的朋友,特別是小我幾歲的千禧00後,和愛國愛港的人士,從經濟方面淺談目前的局勢。先放下抗爭的熱血激情,更貼地看看本地和世界歷史朝著甚麼方向發展。與其抱怨反送中示威引致經濟衰退,倒不如查考影響香港甚深的中國經濟放緩有甚麼隱憂。本文討論涉及中國近代史、一帶一路、反修例提款、國際形勢和貨幣、區議會以及給政府的建議。若不同意本人愚見,敬請賜教。

走資的歷史

「走資」,起初就是「走資本主義路線」的簡稱。當年老魔頭們用「造反有理」等口號煽惑學生參與紅衛兵批鬥政敵所使用的罪名,就是「走資」。

天曉得,「走資」後來竟成了主導祖國命運的路線。老頭陳屍紀念堂,四人幫被華國鋒打垮,華後來退讓給老走資的鄧伯伯。於是,鄧伯伯便引領祖國走起了「中國特式資本主義」改革開放道路。

但當中一隻攔路虎「官倒」卻嚴重妨礙老百姓共享繁榮穩定。老百姓和年青人不高興,堆坐在天安門抗議。現在鄧伯伯要繼續他的走資路,有槍有炮,應該打老虎,還是打人民?好心的趙紫陽勸不成,學生們又不妥協,於是中共把擋路的人民清除掉,繼續走資路。

冤枉的大國走資路

以上是歷史,若你不否認。回到今天,強國崛起,尤其2008西方列強因為金融海嘯一塌糊塗,中國抓緊機會在自由流動的資本市場成為贏家。當年走資派習仲勳的兒子更成了國家領導人。

錢來得快,去得更快呢。

既然大賺了老美和其他外國勢力的錢,中國首先找好朋友,一帶一路,學習西方那套資本殖民大法。找些石油國家,去利比亞、委內瑞拉投資。扶助非洲國意思一下,去坦桑尼亞興建港口。讓越南、緬甸、斯里蘭卡搭乘發展的順風車。去澳洲買礦石吧。反正大家都是極權,和伊斯蘭敍利亞、沙特阿拉伯交個朋友。

卡達菲倒台了,利比亞陷入內戰。敍利亞巴沙爾沒倒,大馬士革炸成廢墟而已。委內瑞拉被封鎖運不出一滴石油來。越南鐵路爛尾,沙特輕軌項目大虧。緬甸民主發展下人民反抗中資輸油建設,而斯里蘭卡人亦激烈反抗中資。坦桑尼亞停止了港口項目。唉,投資涉及風險,去人家國家亂花錢前為甚麼不先去查核一下它們的主權信用評級?見財化水啦。澳洲信用評級不錯啦,不過因為擔心資本殖民,澳洲把中國資本家黃向墨踢回香港了。反對澳洲工黨接觸香港泛民的鄧森議員,因為被發現收取中共獻金而黯然下台。

一帶一路投資失誤,讓中國虧了不少錢。

走資和反修例

香港有反修例運動,手段之一是「走資」:「資本逃走」。抗爭者透過提取現金、轉持外匯,試圖對香港金融業做成壓力。本人認為,這種走資除了向頑固的政府示威外,有更深層的意思。筆者原是井底蛙,最近卻因「走資示威」和要出國旅歐的緣故,讀了一些世界歷史(特別是東歐前共產國家的)和經濟。

為甚麼中央的走資派駐軍深圳,卻遲遲不進城?因為要資本逃走。除了上面說一帶一路虧了,內地炒股也不見得順利。不說2015中國股災了,最近2019環球股市大瀉,A股恆指亦然。不能炒股,換美金日元瑞郎逃走,大量賣人民幣破7。要是香港這個出口倒了,內地沒死掉的大老虎就要困獸鬥了。

所以香港市民以走資抗爭是理性之舉,是「造反有理」。財爺陳茂波已經警告要迎接下一個金融風暴。提取現金,免去風險投資,正是李嘉誠安然度過風暴的做法。

當中共「走資派」防止「走資」

「走中國特色資本主義者」防止「資本逃走」,出得來行特色資本主義路,預左要還。當年中國運用槓桿經濟,把借來的錢用於各種帶路投資、大白象、維穩費用。現在中央的走資派,看到能實質控制的國庫不足夠(3萬億外匯儲備是虛數),便提出「去槓桿化」。這是合理的,總不能讓這個大國落得希臘,或者蘇聯那種下場。

偏偏,去槓桿化遇著特朗普總統。美國資本主義下淒涼的工農子弟,選出特朗普來捍衛本地經濟。他發起貿易戰,要求資本撤走。本來沒有特朗普,外資工廠就已經因為成本上升和規管加嚴而撤離,現在特朗普更是催化劑,各種關稅令外資生存困難。透過外資賺的錢越少,導致近年經濟放緩和失業率增加,內地老百姓深受其苦,要掙錢還債就更難了。

因為太難,現在(2019年8月)中國已經放棄「去槓桿」了。借唔借,還得到先好借。天曉得中央的資本家會不會陷入債務的危機呢?支爆論到底會否終成事實?可惜就如1989年,領導層只解決了提出問題的人。

國際形勢和走資

全球化下,中國經濟衰退可是會殃及池魚,牽連全球。

香港一定會受害的。恆指是重災區,最近由29000到25000,跌了4000多點。阻著陳建波收成,可不能怪我們示威者呀,為甚麼不怪特朗普呢?香港本身,是全球金融危機的一個引爆點,但背後大國角力導致經濟不景才是遠因。

除了陳茂波,歐洲央行德拉吉等鴿派多次強調要為經濟衰退做準備,並已經準備好大規模量化寛鬆,事緣德國出口因為中美貿易戰而重挫,引致歐洲經濟衰退(當然還有脫歐)。美聯儲主席鮑威爾沒那麼急,但已經實行了美國近年首次降息,並指出現時環境風險過高,有需要會繼續降息。風險之一,無疑來自最大貿易伙伴:中國。阿根廷最近8 月一場選舉,反對走資本主義情緒崛起,並且贏得初選,阿根廷披索兌美元一個週末就暴瀉了30%,投資者怕的就是自由市場在新社會主義政權下崩潰,像委內瑞拉一樣。當國際投資者聽聞風吹草動,不免減少投資,從有風險地區走資,包括中國,然後炒賣避險資產,例如倫敦金。走資潮流,勢不可擋,除非國家實行重大經濟改革。

五種貨幣

一直以來,貶值的人民幣都被認為是抵銷美國關稅的戰略,以提振中國出口業競爭力。8月頭美元兌人民幣升破7後,人民銀行表示人民幣Be water而已,會降亦會升,是市場投機者帶動。由上年6.3,到了8月尾,人民幣跌破7.15,貶幅13%,到底應該將人行的話解讀為中央會泵水托人民幣,還是只是像特朗普twitter一般是控制市場情緒的東西(最近一次其twitter預告關稅導環球股市大跌,包括香港) ?

假如中美打貨幣戰,我並不在意誰勝,只在意老百姓的命運。現在美元接近歷史高位,人民幣在歷史低位。美國人均GDP比較高,美元貶值空間大,特朗普天天炮打美聯儲要貶美,只是鮑威爾慢慢降息而已。中國不同,人民幣大貶幫企業擋住關稅,但黎民百姓的積蓄已經在縮水,再貶下去大家都做暴徒了,人行卻遲遲不出手。

港幣的地位很微妙,經濟盯內地,貨幣盯美金。個人認為匯走港幣向政府和中資銀行示威是沒有問題,但理由不是大鱷要打沽港幣仗而唱衰港幣,而是資產多元化減少風險。畢竟香港經濟塌了對爭取民主一點好處都沒有。我並不認為這時候換美金很明智,但這篇不是投資建議所以不多寫了。

不過最近值得玩味的貨幣是挪威克朗。挪威克朗兌美金由上年高位7.8(約1:1港幣)大貶至9.1,對挪威出口石油十分有利,因此挪威央行成為近期全球最強硬的央行,不斷加息和減少依賴石油經濟。挪威實行的是高稅收高福利,能將社會資源平均分配,不左傾像歐豬國家不惜財赤也要派福利,也不會右傾像港豬資薪增長少於GDP,所以即使德國經濟衰退,挪威公民還是很幸福。當香港還在吵全民退保要採用哪個方案,挪威的養老基金2019年第二季已經賺了25,600,000,000克朗。這個國家實在值得中港借鑑。

最後一個想談的神秘貨幣,是已消失的蘇聯盧布,曾經價值堪比美金的貨幣。老蘇維埃開放市場時,物價狂飆,到底當地貨幣發生甚麼事,讓俄國民族主義者憎恨著東歐解放者戈爾巴喬夫?2019維基百科查不到,西方媒體也查不到,俄羅斯封閉言論空間,我們又看不懂俄文,仿佛這是段被遺忘的黑歷史。

唯一的線索,是鄰家中國有識之士寫的中文文章,內容大致是蘇聯人錯信西方財團使用槓桿經濟,瘋狂花錢,結果出事時大家忙著拋售蘇聯盧布,出現惡性通貨膨脹,人民資產瞬間被美國人萬塔奪走,真假任君判斷,反正現在美金兌俄羅斯盧布不再是1:1而是1:65。我就不做湯文亮等淡友了,只是想提醒愛中國人士,不要迷信爆炸性的經濟增長,要以歷史為鑑。中國和香港不行西方那套民主路,復古搞封建帝制配資本主義,沒關西。但封建帝制下亂興土木、濫殺忠良、小人當道,才是國之大患。

區議會走脂

區選近了,身為曾經對區選有興趣的人,也就此說兩句。區選投票除了是為了爭取民主,更是為要改革現在那套充滿缺陷的區議會制度:蛇齋餅傻。

當年2003年,泛民主派憑著反廿三條民主運動和經濟危機下對政權的不信任大獲全勝。事隔四年2007,就是上面說歐美一塌糊塗那年左右,「建制」派憑著蛇齋餅傻絕地反擊,把很多泛民逼出區議會。因此不要只著眼2019區選,更要為2023作長遠打算。

當年的內地經濟成長提供從內地百姓奪過來的助選維穩資源,尚可以放縱揮霍一下,每區派一億建些大白象,派派餅和搞旅行團。現在這些資源要越來越少了。現在區議會參選或投票,其中一大目的,就是要為地區燒脂走脂,在金融風暴前夕避免無謂的開支,珍惜金錢,用得其所,而不是開空頭支票景願,然後由下一代埋單。增加議會透明度、讓公眾了解資金來去,十分重要。

結語:穩經濟,保繁榮,齊走資

讓香港繼續走資本主義路線,五十年不變,讓一國兩制繼續實施吧。

香港不僅是貿易港,更是中國的避風港,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屹立不倒的樓市,是內地轉移資產的安全選擇,香港法制也更受外資信任。派解放軍進城,拆除這個避風港,對現在舉步為艱的中央,有百害,無一利。深圳並不是一個好的替代品,這是基本的認知。

資本主義的弊病卻是要避免的。貧富不均導致民心不穩,窮人更無法成為購買力刺激消費。小政府大市場導致地產霸權引起民怨就不在此多費唇舌。現在才來派錢出雙糧也沒有太遲,只是根源總須解決。

現在當權者要捍衛香港的資本不逃走,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答應五大訴求。溝通平台是工具,但回應五大訴求時說服不了民眾,問題就不會解決,緊急法更是會加劇民怨。就不說缺一不可了,至少要保證傷害了人家孩子的警察們不會再違反指引使用過份武力,撤回草案也沒有甚麼成本。如果覺得不適合繼續,不用給自己太大壓力,那就回應最後一條訴求–退位讓賢吧。

看過中港走資前世今生,筆者還有希望嗎?我是樂觀者。我們這代不少人已經學會了be water知所進退,分辨黑白。以今日的資訊科技再補習一下歷史和通識,面對動盪的未來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