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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自然跟愛女人一樣,本身就是一個矛盾。-- 專訪誘惑者日記導演王嘉明


「投入愛情生活時底層的恐懼,就像湖面上蓮花的根部,深深紥於泥土裡。」

宣傳單張上寫著:「令人戰慄的深深黑夜,只有在這裡,愛情之花才得以生長。」當編導王嘉明被問及為何愛情從恐懼而來時,他答道:「噢!這不是我的話。」他急忙拿出一本書來,那是齊克果的《非此即彼》。

女人跟大自然一樣矛盾,一樣令人又愛又怕
原來,《誘惑著日記》的創作意念來自齊克果的著作《非此即彼》。《誘》的導演王嘉明跟我們簡介齊克果的背景。他指,齊克果是一名宗教哲學家,認為透過我們要透過大自然的細節去了解人性,繼而發掘內在深處的自我,才能了解上帝。《非此即彼》一書,就描述了誘惑女性的心理細節。但是,大自然的細節跟女人有什麼關係呢?王嘉明解說道,大自然的複雜使我們產生恐懼。同樣,女人也是一樣的複雜,也令人產生恐懼。他還隨即舉例說明:「投入愛情生活時底層的恐懼,就像湖面上蓮花的根部,深深紥於泥土裡。」他總結說:「愛自然跟愛女人一樣,又要愛又害怕,本身就是一個矛盾。」

我沒有把文本的事放在宣傳上!
王嘉明把這個意念搬到舞台上,是因為他覺得《非此即彼》那種從看上帝來看愛情的角度很有趣。很多人覺得,把文本搬上舞台會遇到許多問題。那麼,王嘉明又怎樣處理這問題呢?

他回答,首先,他沒有把文本的事放在宣傳單張上,是因為他不是打算把《非此即彼》真的搬上舞台,他只是想借用當中的概念。再者,在《誘》這個戲中他用了很多不同的形式和手法,如文字、身體等,挺像《非此即彼》那種集日記、小說、評論於一身的文體。

當被問及這個戲是他自己一個編出來,還是跟演員一起創作時,他則形容為那是教堂裡的彩繪玻璃。整體的氣氛在,但當中卻韻含著演員自己不同的顏色。他還說,牛棚劇場內到處都是蠟燭,更加強了這種氣氛。

雖然王嘉明提到了上帝、教堂的玻璃,可是他自己不是信教的。他說,做藝術的,總對神秘的東西有點興趣。

不堅持選角,卻堅持做新製作
王嘉明是一個很有堅持的人,也是一個沒有什麼堅持的人。說他不堅持,是出於他不堅持一定要到什麼地方交流。他這次來到香港,純粹是一個巧合。他是透過早前在《333神曲》合作過的陳炳釗,得悉前進進戲劇工作坊的交流計劃的。另外,在選角方面,他也不堅持,他只全權交給前進進負責。

說他堅持,是因為當他能決定把舊作搬來香港再做一遍時,他堅決要做一個新的作品。他這麼堅持,是因為他一向喜歡一起合作。重做會變得像機器運作一樣,沒有什麼意思。

翻譯不到的中文,翻譯不到的感覺
既然他來香港是為了交流,那麼跟香港人合作有什麼獨特的地方呢?

「聽不懂廣東話。」他答道。大家覺得這個答案太膚淺了吧?其實不然。王嘉明從語音及詞彙的方面解釋。語音方面,他認為廣東話聽起來很不一樣,他亦一直抓不到廣東話的節奏。更甚者,廣東話所投射出來的情感和引發的想像跟普通話非常不同。於是,他會問演員:「你對這個詞語有什麼感覺?」所以,有時候他要努力的挑選字詞來帶出想要的感覺。談到選字的問題,他就帶出用廣東話演出的另一挑戰性───詞彙。王嘉明說,在排練過程中,往往遇到在翻譯不到的情況。在普通話出現的字,在廣東話卻無法找到合適的字去表達。而且,那些不是一些很艱澀的詞彙,只是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字詞。

當然,作為一個稍有智慧的人,也會想到乾脆用普通話演出。可是,王嘉明對這個想法的意見是:「不行!因為普通話對於香港演員來說太有距離感了。」他解釋指,演員們還是會表現出一些感覺,但那一定不是他們用母語表達出來的感覺。

觀眾是最大的!
值得注意的是,王嘉明在表演語言上從沒加進現眾是否接受得了這個因素。他坦白說:「我想不到觀眾(的事),只能把戲排好。」對於王嘉明來說,觀眾是買票的人,他們是最大的。他們喜歡怎麼想這個戲就怎麼想。對於觀眾的最大期望,他笑說:「希望他們覺得沒有白花金錢。」

結語:矛盾的導演與矛盾的戲
誰說做實驗劇場的人都留長髮、怪裡怪氣、不可一世?眼前的王嘉明,是一個長著整齊短髮,帶點傻氣的年輕男生。他不親自挑選演員;他覺得觀眾是「最大」;他導出《誘》這個充滿矛盾與張力的戲。也許,除了大自然與愛情之外,他本身也是充滿複雜性,也是一個矛盾。有關《誘》的演出詳情,可按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