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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空間」佔領 保住佔領歷史

放棄「空間」佔領 保住佔領歷史

【文:鍾靈】

我是一個悲觀地積極的人。無所謂悲觀或樂觀主義,無所謂理想和現實主義。形勢太告急,我希望盡量簡潔,但還是要繞些圈子。請仔細看看我的「圈子」,希望不會被誤會。此刻如此說話,必會被某些參與者批評。自己說的話,我們要負責。

1. 「空間佔領」已失控,放棄「自由空間」

原初,以學生主導的佔領公民廣場為「空間佔領」打開一個缺口。及後,「和平佔中」發起人宣佈發起「和平佔中」,把「學生」運動和「全民」運動勾連,理想上是遍地開花。當一個空間被任何一方佔領,那個空間即變成「自由空間」(甚至輿論上的「無政府」狀態)。「自由空間」內,儘管(主要)由學生和部分(較具公民素質)的市民自發處理所有物流、物資管理、資訊發佈等,這些甚具體現公民社會價值的實踐,試圖把「自由空間」這個陣地保守。事實上,「自由空間」是無法控制。警、市民、學生(暫把市民和學生作概念區分)三方之間,只要存在「任何」「可見的」衝突,只要被媒體「塑造」,即形成輿論。事到如今,輿論戰注定不利整場「佔領行動」。

如今,旺角佔領區失控。市民掌控這個空間,再不是學生的「軟佔領」了。即使退到金鐘,本質上「空間佔領」帶來的「自由空間」是無法穩定。旺角和銅鑼灣,「(一般市民)民生空間」成份比較高。輿論戰和「暴力」戰場必會在此。但金鐘、中環等政商地段,「民生空間」成份較低,可理解為「『政』『權』空間」。雖然可緩和「民生空間」被佔領所引發的市民(內部)衝突,但「政權空間」的佔領仍是解決不了「空間佔領」的本質問題。此刻,只能比較空泛地訴諸香港市民整體的「公民質素」仍不足以支持整場「佔領運動」。

而現階段,我最憂心的,是「空間佔領」再繼續所引發的民意鐘擺。我更憂心,是「空間佔領」讓在場的人,受最直接赤裸的暴力威脅。不,真實的暴力已發生!事實上,已經發生「反佔領」的「空間佔領」事件。守不住空間,但可守住「學生」。若不儘快結束任何「空間佔領」手段,我害怕,香港學生運動純潔的歷史光環,會被當下的歷史處境所沾污。

「現在」溜,我們還有甚麼與政府談判的籌碼?我們只餘「學生」這個歷史籌碼。留,連膠著的狀態也會失。溜,我們當下能保住甚麼?保下「身體」,這不是一般意義的身體,「身體」是我們將來抗命的可能性。我雖不願承認,但「此刻」,我對能從這個「集團」爭取甚麼,沒抱有甚麼的期望。學聯與林鄭對話,真的「毫無」預設下進行嗎?不知道,但我們要繼續保守可保守的陣地。

換個想法「自由空間」以外,「空間佔領」會否有突破的可能?重新把圈子劃好,會否有利當下民意散亂的時份?

2. 讓「事件」終結,放眼將來的歷史意義

我不相信零和遊戲。這段歷史之後,香港不再一樣。或許,「佔領運動」正式開始。

雖然「此刻」不太可能,但我們絕對可以如此思考。我們絕不能以「空間佔領」這「手段」,因達到不到原初「目的」,而否定這次事件的歷史意義。「空間佔領」已成為「神話」。對「親身參與其中」的「理性」市民和學生而言,理由是自明的,暫不詳述。與某些「不在香港發生的歷史事件」不同,我們沒有親歷其中,爭議很大。歷史的意義,在於如何詮釋、「誰」作詮釋。沒有過去的歷史詮釋,形成不了「我」,形成不了「我們」。發生過的「事件」,連上帝也無法抹煞。

“The very principle of myth [is that] it transforms history into nature” Roland Barthes in 1972, Mythologies, p.129

我們可以失望,但不可以絕望。

「我們」的抗爭,是一場世代、文明和生命的抗爭。
「我們」的抗命,是佔領「我」和「你」的「生活方式」。

按:
上文中「空間佔領」和「佔領運動」,後者包括前者,但前者不等同後者。緊記,緊記。將來,我們要參與「書寫」這段「佔領運動」的歷史意義。

141003(20: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