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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到的說話《巴別塔》

世界是否應該築起巴別塔通上天際?上帝因為人類的登天野心而將人類語言一分為數不清的眾多,以阻止人類共議建塔的行動,這造成了日後人類的種種分歧,這意念基礎本來頗有意思,可惜電影探討過程缺乏洞見,衹不過不斷透過假設人際關係間交纏的悲劇命運,去泡製虛無縹緲的所謂溝通障礙處境,沒有積極性的諷刺或對照現實,衹有空洞而迂迴的情節鋪排,令人不禁懷疑,電影犯得著用如此累贅的電影語言(也是語言)去講一個個簡單的倫理故事嗎?

 

分鏡的天花亂墜、故事結構的簡單複雜化、仿寫實表現上的過於求工,都顯得匠氣纍纍,難道導演是要樹立一個反面教材?溝通本來不應該是過渡性的目標為本工具,而應該是過程中也被貫注情感的直接體現,以人性的共通性,去彌補語言不同或相同語言卻因不同文化背景而生的辭不達意所構成的理解缺口,簡單來說便是溝通的結果不應該比表達的過程重要,而感覺上電影的細節都是令劇情變得更繁複和更難以想像的關節,對議題卻是顛覆和持平都說不上,更看得出是意圖以大環境紀錄片式的攝取去掩蓋人性描繪不足的缺陷,卻更自暴其短地顯示編導對現代人與生活環境的關係,本來便沒有精刻的見解。

 

新移民與美國國家政策、發達國家對第三世界國家的恐懼和成見、各地所謂警察、還有恐怖活動為有關國家平民百姓構成的特殊身分,還有高度城市化中人的空虛和迷亂精神面貌,統統議題都沒有被聚焦,被所謂藝術處理後輸出塵俗破敗的人文風景多切面,可是整體上卻不見得比前作《狗男女的愛》及《21克》多了甚麼審美意義,更世界性了卻更失焦,偶爾悲涼的和聲音樂,更像成為提醒我們不要忘了要被感動的補充劑。

 

電影最後以字幕告訴我們電影是獻給孩子的,說孩子是「最黑暗的夜裡最亮的光」,絕大部分觀眾看到這字幕才明白原來電影還有隱性的主題,便是對子女的寄望,難怪電影裡三條故事線之中,孩子都承擔著某種對別人或對自己的責任﹕在荒涼邊境照顧幼妹;開槍誤中遊客的小童最後在警察的追捕下為了保護父親和哥哥而主動自首;菊地澟子飾演的聾啞女學生,更不僅以理智戰勝了不良青年的毒品圈套,還向警方披露母親的「死亡真相」以保護父親,惟最終以赤裸身體向暗戀的警員示愛,沒有說話能力衹好用身體表達,則比較接近一種象徵的戲劇表現,她以身體溫暖對照成年人世界的冷漠,單純的動機所引發的意外結果,包括喚醒了那位警員心中隱藏而又美麗的惻隱和寂寞,還有父親溫暖的擁抱,可惜鏡頭從擁抱中的父女拉遠至魁偉石屎森林的全景,一下子的張揚又令人覺得是導演忍不住手,其效果是呼應了全片的風格,奇觀成為避開更深入刻劃人性的掩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