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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面臨再次被毀 -葉萃澧

家園面臨再次被毀 -葉萃澧

文:李雨夢
攝:馮景恆

「在我十二歲那一年,中國解放,共產黨執政後,我被標籤為地主,家產被充公、家族亦四散,少年時家園第一次被毀;來到香港六十年代末期於菜園村買下這片土地,本打算於此重建家園、安享晚年,怎料現在為了興建高鐵,晚年將面臨家園第二次被毀。」說這話的人是他 - 菜園村村民葉萃澧。

葉萃澧,人稱澧叔,七十一歲,一九六七年在菜園村買下了這片土地,與這個伴隨了人生四十二年的家結下了深厚的情緣。本來有個安樂窩,但當政府宣佈要遷拆菜園村的時候,這個家已被外來的力量導致增添了一分不安。澧叔是菜園村關注組的一分子,在這一年間與其他村民一同奔波於菜園村的抗爭活動,更於九月時於立法會被警方以涉嫌藐視罪扣捕。四十二年平靜的鄉村生活被打斷了,巧合地與澧叔少年時期一樣,十二年無風無浪的生活,都是被政府破壞的。

一九四九年,共產黨執政後,是澧叔一家人生的轉捩點。澧叔原籍郁南縣,十二歲前的日子雖處於國共內戰的亂世,但其家庭生活卻沒受多大影響。其後於中央進行階級鬥爭期間澧叔被標籤為黑五類中的「地主」階級,「那個時候,在我們廣東省所謂地主並不是依擁有的土地面積所劃分。不管財產及土地有多少,只要在村內所有人都吃粥,你吃飯,情況比他人好一點便是地主,在當時所發生的很多事情都是現在沒法以常理理解的。」回憶往事,點滴在心頭。

澧叔被標籤為成分不良的一分子,沒收家產時湊巧其祖父在廣州的一間屋被點算遺漏了,於是澧叔於一九五一年移居到了廣州,但那個時候,澧叔一家也四散了。澧叔與姐姐到了廣州,其後姐姐去了遼西工作,父親到了香港錦田,母親則留了在鄉下。到了一九五三年,澧叔來到香港與父親重聚。

根據澧叔敘述,當年來香港並不是一件易事,以探親為由來香港需要有兩戶人家作擔保人,若來港後不回內地便回連累這兩家人。「剛巧我申請來香港那一年撤銷了這限制,因此來了香港後便一直長居於此了。」

一九五三年來到香港,父親在錦田當小學教師,當時與父親及兩名老師和一名學生家長合伙買地居住,其後在錦田住了十多年,後來感到要擴大家園作將來之需要,便在學生家長介紹下買了菜園村,一直居住至今。「那時候也申請了二次才成功買下菜園村這片土地,第一次申請時因妨礙城市建設為由而不獲接納,再申請時遇到一個新調來的田土委員,他替我們去查一下為何申請不獲批,原來是上一手的田土委員在土地註冊方面規劃為此處不准起屋,新的田土委員便向上級反映為何附近都能建屋而這地卻不能,最後將上一任的決定推翻,批准建屋。但過程也需時一年多,因手續繁複,最終在一九六七年屋子建成後便搬來這兒居住。」澧叔娓娓道來購買菜園村土地的經過和建房子的艱辛,「最初起屋時並不容易,因為資金不足,在買下土地後又要再儲蓄一筆金錢才起屋,需時數年,這間屋得以建成都是靠著我和家父的薪金,但當年薪水微薄,因此建屋過程很艱辛。」

澧叔憶述菜園村第一代的村民全都是以務農為生,他是較特別的一個,農業只是他的副業。「我初來香港時是當修理汽車公司的學徒,然後到了石崗機場當技工,在一九六三年至一九九八年當了九巴司機三十五年,退休後又當了十年小巴司機,到了今年三月才真正退休。」退休過後本打算安享晚年,豈料卻因高鐵而導致老人為了保衛家園而疲於奔走。

在與澧叔傾談期間,澧叔家的貓回來了,不斷在「喵,喵」的呼叫,澧叔說起他的貓,言談間感受到他的愛貓之情「我養了牠四、五年,這貓已老了,牙齒亦有問題,貓糧牠也不吃了,現在要買新鮮的魚去骨後混和白飯才給牠吃。」澧叔說,他的貓平時愛在屋頂上睡覺,到處活動。若菜園村被遷拆,不僅村民的家被摧毀,連帶及烏的動物亦無家可歸。

「故鄉不留我,因此我離開故鄉,來到了菜園村便如尋覓了第二故鄉。」這是澧叔的心聲,現在一家人長居的故鄉面臨被毀滅的危機,這叫澧叔一家情何以堪?這叫村民情何以堪?

高鐵撥款於立法會工務小組獲得通過,這讓我們見證到香港議會的不公義體制,未來十二月十八日仍有立法會財委會的最後一關,看見人家家園被毀不忍心,看見巨額公帑被浪費不甘心,菜園村存亡與否,實有賴每一個你是否願意踏出一步,齊來為不公義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