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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會外的掌聲

反高鐵停撥款大聯盟及一班自稱「八十後」的青年,成功迫令政府比原定計劃延遲超過一個月,才得到立法會財委會撥款六百六十九億興建高鐵。運動已令更多市民看到立法會功能組別議員的醜惡,以及政府盲目發展所需付出的代價。立法會在建制派議員護航之下強行通過撥款之後,示威者圍堵立法會,封鎖遮打道及德輔道中,最終鄭汝樺及一眾建制派議員要乘港鐵離開。官方自然表示強烈譴責,至於提出四代香港人的世代論的呂大樂教授,都在本月十九日的《信報》撰文,指「衝擊立法會超出和平抗爭範圍」。

早前,政府公佈將委託呂教授,研究「八十後」現象。在立法會通過撥款後,呂教授就急忙為文,批評這班「八十後」青年。呂教授在文章中說自己保守,說自己對議會抱著一份愚忠。本來,觀點或者行為保守,以及對遊戲規則抱有愚忠,這並沒有什麼錯。然而,觀呂氏《衝擊》一文,恐怕不能以「保守」形容,而是偷換概念,對政府而非議會愚忠。

呂氏將一個半數由功能組別產生、不公義的議會,劃下一條「議會民主的規範和倫理標準」,認為不論這個議會的產生辦法如何不民主,也應該堅持「民主的倫理」,並說如果「全面否定規範與秩序,大家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事實上,假設立法會全部由民主產生,議會如果真的通過了高鐵的六百六十九億撥款,相信一月十六日參與示威的數千示威者,也沒有今日的怒火。他們的怒火,更多是源於目前不民主的議會。這個議會中,有十四位議員是一票未得、自動當選的。這些零票議員,根本不能稱之為「代議士」。正正是因為示威者們對民主、理性討論的堅持,當他們在立法會外看見建制派議員一副「夠票」,不屑討論,否定全部泛民議員提出的議案,只希望立付表決的咀臉,才出現後來圍堵立法會的事件。不守民主的規範及倫理的,是建制派的議員。利用強權壓制反對聲音的行為,與呂氏所說的「少數服從多數」民主規範及倫理標準,根本風馬牛不相及。

呂氏又說,傳媒放大衝突行為,不能怪別人。即使有百分之九十八的時間是快樂及和平的抗爭,但確實有百分之二是衝突,傳媒加以報導,便無可厚非。呂氏說「現實很殘酷」,只要不是虛構新聞,你只能接受這些偏頗的報導吧。呂氏又說,「八十後」呀,你要小心,群眾的鼓掌沒有成本,小心自己的行動被激化。這些掌聲或許沒有成本,然而,這些掌聲都是對參與者的鼓勵、肯定。因為這些一個又一個的參與者,其實都清楚知道「現實很殘酷」,但又決心以個人微小之力,去對抗頑固的國家機器的人。在那百分之二的衝突之前,群眾及泛民議員在議會內外,負隅頑抗建制派整整兩天。政府在最後一星期裡,全力組織傳媒瘋狂向反對者進攻,先指責泛民議員「拉布」,封殺反高鐵大聯盟的消息,又動員支持者搞行動及登報,讓鄭汝樺出席一些電視專訪,重覆講述高鐵「十小時到北京」、「一小時生活圈」等老調。只有個別報章花上版面報導一月八日的社區經濟嘉年華,又連續多日討論高鐵的問題,並詳細分析泛民議員提出的各種合理的質疑。要怪責的,應該是嗜血、歸邊的傳媒,還是這班懷著赤子之心的參與者﹖

筆者有參與連日的反高鐵集會,以及參與了一小段的苦行,沿途也有市民鼓掌,有些市民甚至是紅了眼睛,有些則關心斷食青年的平安。這些鼓掌、問候、身體反應,都沒有成本,但要做出這些反應,都先要有一顆智慧及慈悲的心。套用呂教授《四代香港人》書中的代際分類,這些鼓掌的人,從第一代到第四代都有,他們都清楚知道,第三代人都對第四代人做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