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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萬物皆空」的實驗

《西遊》—「萬物皆空」的實驗

電影界還真有很多騙子,確認還有錢、自由、李康生而「復出」的蔡明亮,金盤洗手時所說的比宮崎駿說得更像是大話:蔡拍電影那需用很多錢?自由說得很空泛,但想到的是,拍《河流》後被落兩刀也捱過了,還要甚麼去阻礙他拍自己要的?或許,若李康生會捨他而去,才是真正的致命傷。

《西遊》 (Journey to the West) 像是早預計好承接《郊遊》 – 男人喪失所有後,只穿上袈裟換然一身輕,由那個廢墟再出發前往修行。話小弟擅自為蔡想過多?還不如怪看過金基德的《春夏秋冬》 - 中年作孽過渡至臨老覺悟這種鋪排。不好意思講句,之前的收山似乎真是來嘩眾取寵,蔡一拍《郊遊》就注定是接連而去。

當然你或許就蔡辯護:《西遊》或就只寫好個起,卻難看到有承轉合,像即興而不像早就預謀好。五十多分鐘內,顯著較長的長鏡頭用在兩段,一是一條向下的樓梯,另一是咖啡廳外。鏡頭裡似只有李康生是「真正的演員」,旁人是「真正的途人」,他們間歇好奇著李,銀幕前的觀眾,看慣李緩慢的步履後,會轉注視途人好奇的目光。這像卞之琳的《斷章》:「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别人的夢。」有別於以往鏡頭裡一切盡在其掌握裡,這次是把畫面一半讓別人來操控,這該是蔡第一套半記錄片,也是其一次的新嘗試。

除了途人,鏡頭較明顯專注過的:老人的臉、里昂街頭穿上衣服的假人、最後是一個鏡面倒影著一個廣場,看到有人吹肥皂泡。看蔡的電影是要很高的專注力,由鏡頭裡緩慢的舉動,嘗試捉緊某一細節在說甚麼。還以為看到了資本主義泡沫爆破等等,怎料最後一幕彈出的四行字,意指萬物皆空,回想其之前的廣場上,李已不見了縱影,像換成一個個泡沫化走。最後那四句似道了電影的主旨,更像是嘲諷了銀幕前看得苦惱的你 - 「萬物皆空」嘛,何必那麼執著每一寸畫面之意呢?

《西遊》還真是蔡明亮的「復活之作」,他好歹也算實驗出一套全新,也斗膽開了觀眾一個玩笑:叫觀眾比以前更抓破頭五十分鐘後,才說其實不用苦惱太多,「萬物皆空」,意義都係空泛的東西。有點覺得,這一切也像是他為了其反口,來找些語言偽術來掩飾。

原文刊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