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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所有新生 — 我們都在尋找大學意義的路上

給所有新生 — 我們都在尋找大學意義的路上

恭喜你來到中大。先把恭喜的話說在前面,雖然能夠入中大還是吉凶未卜,畢竟這將是你我人生的新一頁、新挑戰。幾年大學生活,好比一幅我們尚未發堀過的地圖。你有處處碰壁的覺悟嗎? 你有打不死的意志嗎? 走在地圖上,縱然遇怪魔,我們都要即刻變大個。大學之路,沒有甚麼必定要追求,沒有甚麼必做的事,意義須由自己賦予。開始尋找屬於自己的大學之路本身,可能就是一種意義。但這是一個逼切但急不來的事情。

中學時候,長輩們三不五時就會提及大學生活的美好,令我們不期然都憧憬大學生活如何多姿多釆,幻想大學生活的無拘無束,可以拍拖、做兼職、玩到通宵達旦、不須再為成績擔心。的確,中學畢業後,終於可以離開逼死人的中學教育制度,走到大學這個看似思想開放、自由自在的地方。怎料,我們只是由一個籠子走到另一個更大的籠子。上大學,可能是眾人求學一個理所當然的目標,甚至是唯一的目標。繼而,找好工、結婚、買樓、旅遊、退休生活,社會都把以上的路徑塑造成理想生活的模型,每一階段都是下一階段的入場劵。我們要為前途、生計而奔波,以健康作抵押去換取更高GPA,繼續服從既有秩序,然後窮一生追逐這種所謂的理想生活。身處香港教育制度,這個勞動力培訓工廠中,我們由小學開始已在一條輸送帶之上,經過中學、大學,把我們送到一個又一個工作場所,為經濟利益而服務。慢慢地,我們都失去了自己,我們不再知道自己為何而要讀書,為何而生活。生命變得不再由自己主宰,「莘莘學子」的意思變成眾多面容模糊的存在。

意義從來不是自有永有,大學的意義亦然。幾年大學生活,容許我們找屬於自己的路,容許我們嘗試失敗,從中找到輸送帶的突破點。在尋找突破的路上,我們可能會經歷三番四次自我批判,對自己不斷的否定將會很痛苦。但唯有不斷的自省與自我批判,我們才能更加看得清楚自己,才得以自我完善。不過自我完善不是要令我們更加精英,相反,是讓我們明白自己的不足,更會虛心地在無涯的知識之海中學習。成為大學生,自己、家庭、社會對自己的期望無可避免會提高,我們也弔詭地將千百樣責任負在肩上。然而,我們需要這樣一種英雄般的存在嗎? 「知識份子」有其應有之責,卻不是超人,爭取公義的路大家都是平等,各有所長而不必自視過高。社會不需要英雄的拯救,我們需要的是個人集結而成的力量。如同蘇格拉底自比為牛虻,他要令雅典人明白自身的不足,因此挑戰大眾與強權思想上的停滯及腐化,至死也刺激著雅典這隻馬。他是背負神的使命的牛虻,而我們就是對真理及公義抱有執著與堅持的牛虻。

常言道:「做人沒有夢想,與咸魚有何分別?」在大學幾年時間能夠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堅持追尋夢想,就已經是萬幸。這裡所指的理想,不是小學時「我的志願」那種純粹講究個人、工作層面的,而是我們對理想社會的想像。正如,我們曾經憧憬的大學生活,都要靠我們自己去創造。篇幅所限,最後再次恭喜你來到中大,並懷著謙虛的心互相指教。期待大家日後有機會促膝長談、把酒言歡。

原文刊於中大求生指南CUHK First Minu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