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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夢女神:茱地嘉蘭》——星夢遠去之後

《星夢女神:茱地嘉蘭》——星夢遠去之後

《星夢女神:茱地嘉蘭》(Judy)由少女茱地的青春無垢的臉面開始,在她身後的陰影屬於片廠美高梅(MGM)的巨擘梅耶(Louis B. Mayer)的偌大身影:打從一開始他就跟茱地說,只有他能夠讓茱地不再做一個平凡少女、以至飛上枝頭成為超級巨星。

鏡頭一轉,卻見茱地已經成為帶着兒女、流離失所,只能跑跑夜間才藝表演的潦倒藝人,場景也由光猛明亮的片廠變成陰鬱的洛城暗夜。數以百萬美元的榮華、以至曾被許諾的「星夢」都已遠去,即使她已舉世知名,卻都只能收個百餘美元的表演費,甚至還被酒店拒絕入住。晚年茱地由雲妮.絲維嘉(Renée Zellweger)飾演,她的臉面總是在畫面的焦點,不論是歡欣、哀傷還是歇斯底里的時刻鏡頭都跟得極近,大概絲維嘉也憑此征服今年頒獎季的大小獎項及提名。

《星》也正是以茱地嘉蘭晚年的潦倒人生、及她在倫敦的最後表演為故事主線。影片將茱地的少年及晚年作平行敘述,正點出她的人生起落全因片廠資本對女明星的予取予攜,而茱地作為一個明星制度的「產品」,她的一生又如何被此摧殘。《星》所涵蓋的兩段日子正好在茱地嘉南星途燦爛的「之前」和「其後」,晚年茱地的任性荒唐,令人側目;但隨着少年茱地與晚年境遇的對剪,茱地嘉蘭一生的身不由己也就漸漸明顯。

「明星」作為一件商品,幼年茱地在進入片廠後接受歌舞訓練不在話下。茱地少年時早入星途,電影中與 Mickey Rooney 演餐桌戲的一場戲,嚴厲的監視目光揮之不去,壓抑的不止是進食的慾望、還有青春的慾望悸動。以至於,到了片廠內的一切束縛消失,茱地的人生仍然有當中的烙印:在戲中的晚年茱地幾乎不進食、仍然要依靠藥物入睡(最終或許正是這些藥物殺死了她);而她的多段婚姻也是作為少年時被壓抑慾望的反彈——甚至還成為她口中「無用的藥物」。不成功的婚姻、與兒女離散、演藝事業不知如何繼續,少年的茱地與片廠中的家父長對抗,到了晚年她就要直接與生活角力。

一面是世界知名的大明星、另一方面則是無法自控的失序生活,茱地嘉蘭又或更多紅極一時卻快速隕落、晚景淒涼的明星,似乎成為了一種當代神話人物的原型。際荷里活片廠制黃昏與黃金時代的餘暉,茱地嘉蘭在電影中正是一個被片廠作為商品、搾取人生之後的「剩餘物資」——她餘下的人生艱困但再也沒有其他人(包括自己)可以從深淵將她拯救。《星》其實也是溫情甜美的,最少電影以她謝幕表演中的全場大合唱收場。戲中茱迪的歌曲穿插不同的人生片段,也是對這場遠去星夢的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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