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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裁的農夫

獨裁的農夫

農夫終其一生都與野草糾纏。我認識一個農場,派一個人專門做除草的工作。這個職位是終身制的,有能力的人根本不想做這個沒完沒了又不用腦的工作。它的工作要求係專心除草,一條都不放過。有些人很喜歡這種工作。

然而,野草是除不盡的,沒有野草的地方,連作物也種不出來。野草的種籽可以留在泥土裏十年以上,祇要你一翻土,唉,農夫根本沒有抵抗翻土的誘惑,不翻土可以種植嗎?不翻土野草還可以控制嗎?不論農夫之前用甚麼方法清除野草,農夫一翻土,又把十多年前埋在泥土裏的野草種籽吵醒了,時機合適,非發芽不可。

除草有不同方法,自古到今仍然使用的,就是手拔。手拔效率不高,但有心理快感,所以大的小的農夫農場都會使用。後來有農具,用農具配合手作,速度快了些,但同時會喚醒野草種籽。又後來用化學除草劑,一時間清空田地,但是農夫變成變態殺手而不能自拔,一路下來都用除草劑,自然生態都破壞了。

那,農夫為甚麼心理上有種焦慮,一定得把草殺光,要不就種不出作物?因為,有一種說法,野草把肥料都搶去,作物便沒有養份了。

現在很多研究和觀察都發現,不是野草把肥份搶奪,野草本身會增加泥土裏面植物生長需要的養份。那為甚麼我們的作物在野草地上長不好呢?呵呵,因為作物就是單單為農夫生計而培養出來的品種,它根本就沒有資格正常地在生態豐富的田野裏開心地吸收養份同時回饋泥土。它們祇能暗地恐懼失去了生存的基本能力,同時控訴別人總是比自己活得開心。農夫沒有想過如何令到作物回到與自然共生的狀態,反而是政策一再傾斜給沒有能力自立的園藝植物,農夫想清空一個單一種植的空間給作物,人為製造一個祇有一種風景的農田,田地上長出不是農夫種植的作物,它們就叫野草,把自然正常狀態下長出來的植物叫野草,就可以大開殺戒了﹗

其實,就算愛護農作物,也可以找出一個與野草共生的策略。最關鍵的起點,農業是甚麼?農村、農地、農民是甚麽?

大家有沒有聽過,禮失求諸野?有沒有想過「草民」這個名詞的含意?

禮失求諸野草民。且慢,野草不是一個品種,野草就是一眼望過去雜亂無章的狀態,然後發現它裏面甚麽都有。野草就是農夫的惡夢,迫使農夫瘋狂,農夫狂用除草劑,除草劑是一種焦土政策,農夫攬炒野草,野草祇是站在那裏,做自己應做的事。野草沒有腳逃跑啊......最多多口問一句:做乜野呀?我企係度乜都無做過喎﹗

野草不明白,對於農夫來說,存在就是一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