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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一,五周年,寫不出東西來

九一一,五周年,寫不出東西來。

多謝朱凱迪,一位從中東西遊回來的朋友不時提醒我,九一一慘劇前前後後的世界糊塗賬,如果不是他,「九一一」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或屬於遙遠的過去,赫然發現,不過是五年前的事。

看著電視機,九一一很不真實,看Michael Moore的《華氏九一一》,襲擊發生時,布殊探訪一家小學,Michael Moore笑他反應遲鈍,不斷重複又重複,堅持真實的朋友批評Michael Moore醜化布殊,違反紀錄片的倫理,不錯,要使媒體為政治所用,應有更高明手段,Michael Moore的確技術太差;前幾天,不知來自哪一家外國通訊社,有這麼一則新聞,當年布殊探訪的小學生,今天已長大成人,他們還記得總統先生陪他們渡過了這個震驚天地的一刻,布殊先生,親切得不得了,新聞的真實,軟得不得了。

在《他們的九一一》中,伊朗導演Samira Makhmalbaf拍的亦是一群小孩子,一群小學生,是阿富汗難民,老師很努力地使學生明白,甚麼是九一一,甚麼是民航飛機,老師指著灰黃色的煙囪,告訴學生甚麼是世貿雙子塔,但我想,他們還來不及了解,便會看到美軍的轟炸與進駐,他們要弄明白的東西太多,最終,他們也跟我們一樣,忘記九一一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美國人也好不到了哪裡去,在還未弄清九一一是甚麼,便要相信那是「恐怖主義」,要支持反恐戰爭;我見過一位旅美中國大陸文人,他告訴我,九一一發生時,他在波士頓,看到飛機飛過上空,很難過,叫我們不要反美,你們不會明白美國人的痛苦,有香港朋友批評我,發生慘劇,死了那麼多人,我還理性地分析批判美國霸權,沒有同情心,太無情,的確,中國人看著美國,而不會同情阿拉伯人,想著的,可能只是那兒的石油。

我的無情,又何止對世貿中心死去的幾千人?「非常態」的事件我顯得麻木,由非常態變成持續常態的伊拉克戰爭,我感到麻木便不奇怪了,雖然2003年我也舉過紙牌反戰;某天發現,伊拉克自2003年美國入侵以來,死亡人數已近十萬人(實際人數更多),有點驚訝,不是驚訝死亡人數之巨大,而是對自己的麻木感到驚訝。

據說,美國人沒有旨望抓到拉登有人說,阿蓋達不過是美國與全球資本主義的鏡像,連劫機者也看好萊塢電影長大,如果這個理論成立,美國人的確不會抓到拉登,就像人找不到鏡裡的自己一樣。

布殊說,有反恐戰,我們更安全,這是對的,如果我們坐飛機不帶電腦,不帶手機,不穿鞋子,不帶iPod,不帶液體,不帶利器,或甚至不坐飛機,不坐巴士,不坐地鐵... ...,不過,即使樣樣做齊,巴勒斯坦、黎巴嫩、伊拉克、伊朗、以色列... ...也不會安全,以至任何國家的伊斯蘭教徒也不會覺得安全,連英國的巴西電工也不會感到安全。

看著不安全的蔓延,香港的安全顯得不真實,我們只有在這種不真實裡,每年在電視機前重看九一一片段,除了新聞的濫調,我說不出半句話來。

Photo: *Hi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