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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皇后碼頭的一天,及其未告別的人

不遷不拆不告別


阿野旁述

阿業拍攝、剪接


不論奔波於建制裡外(就讓我小家子地多數算一次吧!跟政府磋商,出席了全數之公聽會,示威,各種不同界別之聯署,無以數計的皇后碼頭活動,等等),在各人多番努力之後,在那一大片即將發展的土地上,範圍相對小得可憐的碼頭仍是得不到任何原址存留的承諾,終於,在四月二十六日凌晨宣佈關閉。

既然碼頭已危在旦夕,重返皇后似乎是守衛它的不二門徑了。在四月二十六日,我被編配去了當一個低調的「守衛」,功能不過是一看見工程人員有所異樣,就將消息發送出去。

低調的「守衛」

在皇后碼頭的石屎長椅上呆了一整個大白天,我開始悟出了什麼。原來我們不承認「關閉」並不激進,因為很多使用碼頭的人們也沒有因為「關閉」而不見了。不過,維多利亞港的填海已經動工,大船烏煙瘴氣地在海水中轟隆隆的搞著搞著,嚇得魚羣匯聚碼頭的下半身(朱凱迪疑心魚羣中有天星碼頭的亡魂),這就沒陸上的皇后及其未告別的人那樣幸運了,因刀只懸在頭上,推土機並未駛進。

難分市民抑或遊客,前來拍照、懷念參觀之人們全日沒停止過;長椅上叔叔伯伯的棋局在圍觀者的簇擁下仍十分擾攘;垂釣者依然垂釣;不同學校不同年級的大隊學生前來「實地考察」,在課室外學習;老朋友在這不收錢、沒有消費壓力之條件下,談得(縱然皇后保留一事只佔話題時間十分鐘左右)興致勃勃,道別時還邊行邊說句:「唉,明天再嚟嗲過啦!」;路宿者沒動靜地躲在沒人的一旁休息;午餐時間,打工仔們手上一個發佈膠飯盒就殺掉了一句鐘的吃飯時光,別忘記,涼颼颼的碼頭仍看得見什麼是飯後一根煙的快活!


所謂關閉好像不曾發生,市民生活依然如故,
只要粗暴的圍板仍未成功封鎖這片土地。

直至夜晚,其中一位看上去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凝神唸著我們黏住牆上密密麻麻的聲明文字,我便上前跟他談了起來,他說:

「以前第一份在中環的辦公室工作,薪酬微簿,又不喜應酬,故午餐時段,喜歡到天星碼頭的小檔(筆者:現在已沒有小檔,附近只剩下大會堂對出的美心快餐),用二十元買盒兩餸飯之後,獨個兒來皇后吃午飯,假若飯早吃完有空檔,就走到寧靜的大會堂休息!聽見鐘樓响起就回辦公室。」

待了一天之後

說那裡是一個公眾空間,待了一天之後我明白多了;也是待了一天之後,我更不敢想像碼頭變成摩地大廈、塵土飛揚的公路的恐怖了!

進駐的個別理由

除了上一段市民大眾日復一日的生活之外,碼頭在危在旦夕之時已成為保衛皇后碼頭運動的一個據點。現在多了一班開始「進駐」皇后的朋友們,多了討論會、音樂會等公眾活動,在皇后被宣佈關閉的一天,她們就走到碼頭豎立起了「不遷」、「不拆」和「不告別」三面橫額和旗幟。

為什麼?下面是其中一些朋友的意見:

洛謀:要捍衛一個屬於不同族裔的公共空間;天星拆了後,電影節趕場的習慣不得繼續,很多人的生活被擾亂
阿基:因為不想拆,乜都做唔到,唯有用個人;天星也參與過,有些運動責任要負
YC
:皇后碼頭是香港人民的休閒空間,是所有人可以自由進入、逗留、發呆、拍拖、下棋、聊天的公共空間;我來皇后是因為想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保衛這個公共空間的開放性
Bobo
:常常看著自己寫的『不告別』Banner,滿足自豪
浩賢:自主自決,我們的地方,我們話事,不容政府消滅我們的公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