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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楚明的庶民運動史

馬楚明的庶民運動史

因為保衞天星的運動而認識馬仔(馬楚明),剛開始時,他常常拿著示威照片上獨立媒體的辦公室,說給我們存檔,之後常常在皇后搞活動,知道馬仔的背包是百寶袋,剪刀、索帶、鋏子等等,甚麼都有。他經常跑到皇后當值,約一個月前偶爾問他靠甚麼生活,他笑笑回答說,「什麼都做,雜工、楂車、清潔,什麼都做,前兩天到UA看厠所,看了一整天才百多塊,所以我支持最低工資的!」

從那天開始,我就一直想問他為什麼會加入保衞天星和皇后的運動。上星期,終於有機會。而從他身上,看到了一段庶民的香港運動史。

始於八九

馬仔第一次企出來參與社會運動,始於八九。當年看到國內的學生,為中國的反貪、民主獻上性命,就上街示威,有些市民在新華社對開馬路邊設置的靈位和祭壇,而在那裡當義工的朋友,成立了「民主台」,支援民主運動,馬仔是其中一員。

之後,他一直很積極地參與愛國民主運動,包括八九年百萬人黑色大遊行、7月份血濃於水的籌款。過去幾年,他又去了兩趟釣魚台。「其實我唔識游泳,去釣魚台諗住死硬!」

他鄙視槍桿子對內的政權:「無理由對內手硬,對外手軟!」決以自己的方法實踐自己的愛國觀。

因為「民主台」的關係,曾充當過支聯會、保釣、四五行動,又與很多民主黨和泛民議員的後援團隊,反臨時立法會午夜立法、反廿十三條,幾乎主要的運動都有他在場。

他認為天星的抗爭,跟其他社運很不一樣,沒有那麼多計算,不會「婆婆媽媽」。「好多組織或團體會將我地呢啲義工視為外星人,佢地會搵我地幫忙,自己就係冷氣房開會,對我地又唔信任。」但他一直沒有質疑運動:「我會疑質嗰啲滿口公民力量但實際又唔信人既姑爺仔,但唔會質疑民主黨或民主派,因為係成場運動,個人可以鬧,我都成日鬧。」

天星.皇后

至於他參與天星的理由,純粹是因為看到地盤工人對幾個細路女(女示威者)「郁手郁腳」,而警察卻站在一旁看。

很多人說,天星是屬於庶民文化,皇后代表殖民,出乎意料之外,馬仔說自己對天星沒有感情,認為皇后更重要:「天星最後一夜,我將船票賣咗出去,賣咗百幾蚊。皇后係代表殖民,而我地要將這殖民恥辱留給下一代看!」

上月,中環填海區的規劃諮詢會上,老外阿Paul搶先發言批評規劃署,阿迪希望補充兩句被在場規劃署官員阻止,馬仔大叫「點解比鬼佬講野,唔比我地講,點解英文得,講廣東話就唔得!」誰殖民,誰不殖民,一目了然。

過去這些日子,馬仔差不多每天都會到皇后「執頭執尾」,於遊行和活動時拍照。

上星期,有一個神經漢到皇后搗亂,馬仔上前制止,受了輕傷。當時他反覆地說:「我唔會比任何人傷害我班小朋友!」但他亦沒有舉報這神經漢,因為「費事佢比人捉去打懵仔針!」

原來他已去世的母親曾患有精神病,他知道「懵仔針」對人的傷害有多大。

港產庶民

馬仔在香港九龍仔大坑西的石屋出生。他的父母於二次大戰逃難到香港,住在大坑西的木屋區,於上1952年的木區屋大火,一家人被安置到政府建的石屋,而馬仔就是在大火後不久出世。他有兩個姐姐,兩個弟弟,因為父親沒有照顧家庭,母親靠擔水為生,他從小學四年級就開始工作。

他第一份工正好在新蒲崗大有街的香港人造花廠後面的咖啡廳,亦見證了六七年的工人罷工。他認為當年的工人抗爭是合情合理的,真的「無飯開」,殖民地的警察極為暴力,當年他小小年紀就執起石頭掟向施暴者。不過,他覺得後來運動政治化,出現群眾暴力事件,事件才變得複雜。

Robot Cop 第二集

馬仔說自己最喜歡Robot Cop第二集,電影中財團借助警察的力量去徵收貧民的土地,情況就如今天的市建局。警察應該為市民服務,不應站在財團的一方去欺壓貧民,電影中的機械警察,就選擇了站在貧民的一方。

十年回歸,警察相對殖民時期,態度改善了很多,但法例的執行卻失去平衡,針對市民弱勢。而令馬仔最不憤的是官商勾結的狀況:「官商勾結簡值明目張膽,以前我做清潔公司,開半日工就夠食住,依家做足十個鐘都唔夠用!」要解決這些問題,他認為一定要有普選。

找機會付出多一點

訪問當天,馬仔亦有到孫明揚家門口示威,影了很多靚相,即時帶到皇后跟大家分享。六四晚會,他通宵達旦地整理維園場地,晨早又跑到皇后把天安門母親的展板運回維園,就是這樣,整天團團轉,用他的話「找機會付出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