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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香港

後香港

「文化人北上發展」成為了一時話題。北上的原因很多,值得所有珍視本土文化成長的人反省思索,包括香港政府庸碌讓人才外流、新新中國既潛力無限又看重人文精神、主流香港則勢利賤視文化,甚至如我所尊敬、眼界比我開闊許多的梁文道般的「文化人」定位:「我們『最後一代香港文化人』可以做的,就是走出香港,然後為接下來的『第一代在香港出生的中國文化人』指路,讓他們發現香港以外,世界很大」 ,等等。但前輩文化人李照興提出的「後香港」之說,卻十分值得商確。

「後香港」之說來自李照興一篇文章,值得大段引述,他寫道「最後一代香港人」:「所謂『香港身分』,在2046之前就慢慢消磨殆盡。九字頭以後出生的香港人難再有我們所經歷的,他們成熟以後,完成了我們那一代香港性的消亡,重建屬於他們的新香港。每一代人有他自己的香港。或者我們這幾代,只能把以往的那種情懷長留心中,像吉普賽人般四散游走。把已逝去的香港性留在腦海,化成美好記憶,書寫成故事,各自上路」。

「香港性」的消亡真的如此無關痛癢嗎?當下「新香港」的想像真的可以跟歷史一塵不沾?
在我看來,「香港身份」是一個十分迫切的課題,讓筆者將它置於現實環境討論,看看「香港身分」到底被什麽力量消磨殆盡。

例如港台變革,獅子山下鏗鏘集等批判性的社會紀實傳統會「消失」嗎?這些傳統在何種程度上有助於形成一個更為關注弱勢社群、基層社會的「香港身分」?在推土機橫行的年代,我城的老社區會怎樣的「殆盡」?城市保衛運動可以扭轉劣勢、改寫「中環價值」支配的香港故事嗎?另一方面,只要到不同的社區走走,你就見到今日以庶民為主角的展覧、本地文化旅遊比比皆是,設計師、學者、藝術家、作家和居民團體等都正在投入新一波的本土文化政治。他們挑戰發展主義,努力形成更平等的「新香港」。

由下而上的「新香港」正在形成,而且和歷史扣上了更為緊密的關係。我想說的是,只要上述社會的衝突不止,或更根本的說,只要香港人仍然是一個實質的政治單位、公權力的行使仍是以香港人之名而行,那「香港身分」就不可能無關痛癢。我同意人們多從不同角度認識新新中國,但「後香港」一說則言之過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