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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樂園」的大門一遊

昨天下午閒來無聊,跟家人去乘迪士尼線列車,到迪士尼的大門看看。

「樂園」未開幕,製造歡樂的大機器已經啟動:佈滿米奇老鼠圖形的列車已啟用;「樂園」大門前的大道上,擴音器已響起悅耳的音樂;大門前的噴泉已隨著音樂節奏,沖頂著米奇的塑像跳躍起落;大門前的工作人員已開始展露他們的招牌式笑容。

像我們這樣的閒人,男女老幼,接近九成都展露著笑臉。從列車一直到大門,人們都在起勁地拍照、歡笑。他(我)們沒有造作,那許多許多笑容都是真的。迪士尼販賣歡笑,貨真假實,童叟無欺。

臨離開前,在車站附近的位置,一個負責掃地的小姐——她穿著「樂園」制服,拿著掃帚,真的在掃地,我不能不信她是負責掃地的!雖然她真的不像。——主動問我們是否需要拍照,她願意幫忙,我們卻之不恭。隨即看看她拍的數碼照片,那角度、構圖果真不錯,說不定這也是他們接受訓練的一大重點功課!

我們是立定心志來消費取樂的,沒想過要批判甚麼。記得讀過黃碧雲的《後殖民誌˙可樂不可樂》,她說:「當然我還有時候會喝可樂。(筆者按:我也是!)我時常說,不希望成為教條主義者。沒有堅決抵死不肯喝可樂的理由。」同樣地,我瞭解迪士尼的諸多問題,但我畢竟想不出要拼命跟牠對抗到底的必然理由。

然而,到過「樂園」的大門一遊,我竟更堅決地希望在學期初邀請一些迪士尼的批判者到我任教的學校講一次週會。我感覺到,遊人們(我們!)的笑臉太真實,也太不約而同了,一致得有點叫人懼怕。大抵我的學生們也不免如是。面對這種眾人以為美的事,我們委實需要一點另類的呼聲以作醍醐灌頂。此外,在「欣(陰)澳」車站一個冷清的角落,我隔著玻璃,看到了陰澳貯木場仍遺留著的水中木柱群——多有情調的景致!然而,眾多為迪士尼著迷的遊人,竟沒看一眼便到月台乘車離去了!我想,無論如何,也應該為這種在巨型企業腳下被冷落、被淹沒的美好事物說些話、做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