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3日）踏入審訊第37天。時任民主動力召集人趙家賢繼續作供，趙上周稱曾出席新東5月5日第二次會議，今改稱沒有出席，由職員黎敬輝做筆記。根據黎的紀錄，戴耀廷會上曾稱共同綱領不提否決預算案「難合乎公眾期望」，鄒家成亦提及要入立法會「癱瘓政府」，趙形容當時本土抗爭派「好進取」、「好漠視」中央政府訊息，想「拉倒」傳統民主派一起運用否決權。趙引黎指，戴耀廷當時望以表決形式定下協議最後版本，會議最終進行投票，「會運用」否決權字眼獲大多數「so-called 通過」，與區諾軒早前稱未達共識不一致。此外，趙亦表示，於7月14日兩辦譴責初選或違法後，才首次完整閱讀戴耀廷〈真攬炒十步〉一文。
趙稱戴耀廷協調會議上提及〈真攬炒十步〉否決撥款和解散立法會的「大方向」
控方今展示戴耀廷2020年4月28日在《蘋果日報》發表的〈真攬炒十步 這是香港宿命〉，引述當中第四至七步，即兩次否決預算案致特首辭職及特區政府停擺：
第四步（2020年10月至2021年4月）。政府向立法會提出的所有撥款申請都被立法會否決。政府只能維持一般運作。
第五步（2021年5月）。立法會否決政府《財政預算案》，特首解散立法會，並以臨時撥款方式維持政府運作。
第六步（2021年10月）。立法會重選，民主派或要派出Plan C參選，因Plan B也可能被DQ，但仍取得35席以上。
第七步（2021年11月）。立法會再次否決《財政預算案》，特首辭職及特區政府停擺。
控方問趙有否看過文章。趙表示，就第四和第五步，戴耀廷在一些協調會議上有「重點講述個大方向」，他「都知道有呢個概念」，並指戴會上較着重指相關程序是《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基本法》條文有仔細提及相關過程。趙並指，戴是大學法律系副教授，而當時參與協調的民主黨和公民黨都有律師和大律師等「法律專業人士」，在戴耀廷倡議和帶動會上方向時，他們並無清晰反對第四和第五步。
趙稱兩辦譴責後獲《蘋果》記者提醒要小心 7.14才完整讀完戴耀廷〈真攬炒十步〉
法官李運騰指，戴耀廷已經認罪，並指問題是趙家賢有否看過文章。趙點頭，指他想帶出的是他本身在協調期間只是對文章第四和第五步內容有認知，「而我真正係成篇文章有睇過，係喺2020年嘅7月14號」，因前一天中聯辦和國務院港澳辦均就初選表達強烈批評、指涉嫌違法，14日當天建制派報章有相關報導並提及戴耀廷這篇文章。趙續指，當時《蘋果日報》一名他認識很久的資深政治版記者，聯絡並轉發他相關報導和戴耀廷的文章。
趙欲覆述記者的話時被法官陳仲衡打斷，陳問萬德豪是否需要知道記者的說話，萬續向趙指或不需要知道相關詳情。趙答「係，我想…我盡快講返清楚，個重點其實係想講，佢（記者）提到依啲嘅報導，戴耀廷寫咗篇咁嘅文章，佢自己覺得好有問題，提我你要小心」，鄒家成發笑。趙指，他在該記者提示下，「我就當時係第一次睇整篇文章」。
趙指戴耀廷5月上旬表示「統合緊各個區係要簽協議書」
控方續就九龍東會議發問。庭上展示「35+九東立選座談會」的WhatsApp群組紀錄，戴耀廷4月30日發訊息指「各位阿姐阿哥，新一次九東立選座談會會定於5月4號」，並列出會議時間地點。趙家賢確認他沒有出席當晚會議，並再次託民主動力總幹事黎敬輝記錄會議內容，黎於5月5日早上近7時發出會議重點筆記。
大律師馬維騉一度提出反對，指趙家賢沒有出席會議，不能確認紀錄的準確性，法官陳慶偉不接納，主控萬德豪並指他並非要確立紀錄的準確性，只是想詢問趙是否認識與會者。根據黎的紀錄，當天與會者包括戴耀廷、施德來、譚文豪、黃之鋒、蔡澤鴻、李嘉達、人民力量劉嘉鴻。黎並指戴耀廷會上提及其他區的方案，包括「重啟政改，否決預算案，支援抗爭者」，又提及「需簽協議書」。
萬德豪問趙「需簽協議書」的意思，趙指在九東，「大家嘅共識係喺共同綱領下簽協議書」。法官李運騰問趙沒有出席又如何得知，是否有與會者告訴他會上內容？趙指戴耀廷5月上旬有向他表示，「佢係統合緊各個區係要簽協議書嘅」，但不記得確實日子，同意法官指戴當時向他指，正考慮要求參與者簽署協議。法官陳仲衡亦問及紀錄上指時任黃大仙區議員尤漢邦提及「黃大仙區議員聯署聲明」，趙解釋當時黃大仙區議員有一份聯署聲明，要求初選參選人要遵守一些條款或約章。
蔡澤鴻於九東會議翌日，在群組發出「35+九東final」文件，表示「昨晚戴教授召開九東立選座談會，會上大家同意進行初選，以上是初步協調結果」，並於3日後再發送「35+九東final」文件，稱「之前的版本漏咗段，這才是最終版本，也附上英文版」，並發出「35+KE final」文件。惟控方指未能擷取相關文件。
趙上周稱有出席5.5新東會議 今改稱沒有出席
至於新界東，於5月5日舉行第二次會議，趙家賢當天發訊息問黎是否已到達、「又要再次靠你啦」，趙解釋他同樣未能出席會議，故拜託黎敬輝做紀錄。趙續主動指，「主控、法官閣下，我知道有個位我要澄清返」，指他上周供稱有出席5月5日新東會議，但他「回憶返」，其實5月初東區區議會有很多不同會議，故他並無出席是次新東會議，是託黎敬輝了解和匯報。
法官李運騰問，那他有否出席4月14日的首次新東會議？趙指，「我之後清楚回想返呢，新界東同新界西會議，我只係各去咗一次，就係第一次」。趙上周供稱在新東首次會議上，鄒家成就否決預算案質疑傳統民主派立場，李運騰當時問該討論在第5次會議有否發生，趙指之後會議都有繼續討論。李運騰續指，故現在趙指鄒家成的言論，必定是在4月14日的首次新東會議發生？趙同意。
控方讀出多則黎敬輝就新東第二次會議的紀錄 戴耀廷稱不提否決預算案難符公眾期望
控方其後展示黎敬輝於會議翌日凌晨約2時半發出的紀錄，提及時任沙田區議會主席程張迎及「豐」，趙指「豐」為公民黨高級職員。黎的紀錄顯示：
程張迎：有人提及如講明否決預算案，可能觸及基本法相關不支持體制而有被DQ風險，否決預算案是由CP提出
Benny（即戴耀廷）：綱領不提及否決預算案難合乎公眾期望，可能需DQ出現時，Plan B 代為表達意見。如政府都會玩得太盡，全部DQ，可能要杯葛選舉
豐 CP.：對，不能迴避否決預算案的方向
Benny：會議共識是較多數人的認同，接納可接受的方案（啃得落）
……
鄒家成：如我們不決意，如何說服香港人於初選投票，推我地入去立法會癱瘓政府
呂智恒：兩辦施壓目的令大家自我審查，如綱領已傾向保守，不敢用明確字眼，已正中下懷。 DQ我地控制唔到，只有愈團結 ，政府愈難大規模DQ
何桂藍：如以基本法條文作出DQ，必引起大迴響 ，故綱領更進取較好
Benny：其他區都支持否決 budget
鄒家成會上提「癱瘓政府」 趙稱本土派想「拉倒」傳統民主派、好漠視中央訊息
趙家賢表示，閱讀訊息後，有向黎敬輝面對面查詢會議細節。法官陳仲衡問他看到訊息有何感受，趙指看到本土抗爭派在會議上「好進取地，甚至乎係……對於中央政府一啲嘅訊息係好漠視」。陳仲衡再問，會上有人提到想癱瘓政府，趙當時有沒有向任何組織者討論「35+計劃」的發展？趙指，當時有向助理了解鄒家成提及「癱瘓政府」時整體會議的氣氛，黎指本土抗爭派候選人或團隊當時都有點頭或表示同意。
鄒家成（資料圖片）
趙在陳仲衡追問下，指當時「應該有」與戴耀廷討論，反而沒有與區諾軒討論，並確認當時民主動力尚未正式加入「35+計劃」。法官李運騰問，趙收到訊息後，有否擔心「35+計劃」的走勢？趙指，當時留意到本土抗爭派「係想將佢哋想做到嘅一啲目標或者係方向呢，喺個會議裡面係要，叫做『拉倒』傳統民主派都要一齊去做」。他其後在法官陳慶偉詢問下，解釋是指本土派望傳統民主派與他們一起運用否決權。
新東第二次會議通過「會運用」 趙引助手指戴耀廷望表決、以大比數「so-called 通過」
李運騰指那是趙當時的假設和理解，那他有採取什麼行動嗎？趙續提及紀錄最後顯示：「『會運用』-投票通過」，指他當時就該句「好着重問助手當時發生嘅事」，因他認為民主黨代表李永成在會上的發言「都係溫和」，而趙家賢曾任民主黨中央委員，知道在會議上若有其他團體要投票的話，「我好深信佢（李永成）絕對冇獲得任何授權表態」，遂問助手「點解會投票通過到㗎呢？」。
趙引述黎指，戴耀廷當時指「嗰份協議要去出最後版本㗎啦」，故望在該次會議以表決的形式「比一個主流嘅大方向出嚟」並進行意向投票，最終「會運用」字眼佔大多數「so-called 通過」。
趙家賢稱對投票結果感詫異曾向戴耀廷表達 並向戴確認投票情況
陳仲衡續問及趙與戴耀廷談及什麼，趙指不記得確實何時交談，但一定是他向助手了解後再與戴溝通。陳慶偉打斷指是問他和戴耀廷說什麼，趙表示「法官閣下我而家講解緊」，並稱當時就本土派「咁進取嘅取態」，想向戴耀廷了解會議形勢，並從戴口中確認黎敬輝向他匯報有關會上的投票情況，即「會運用」字眼獲投票通過。
趙特別向戴提及民主黨代表不獲授權的情況，亦指民主黨等傳統民主派「唔可能用『會運用』（字眼）」，「喺我角度我都係覺得好詫異」。而戴則回應，他有了大方向起草最後版本協議時，會給予所有想出選的團隊，亦會處理民主黨相關情況。
戴耀廷新東第二次會議兩日後發出新東協議 提「會運用」否決權
法官陳慶偉亦問，黎敬輝有沒有向趙講及社民連會上的回應？趙指他沒有着重提及。陳續問，趙稱抗爭派嘗試「拉倒」傳統民主派，是否包括社民連，趙指理解民主黨和社民連都是傳統民主派。
李運騰其後問及會議出席者名單，控方展示黎敬輝訊息，提及出席者包括社民連吳文遠、岑子杰和區政聯盟柯耀林。岑子杰終參選九龍東，趙在法官詢問下解釋岑是沙田區議員，故「好順理成章會出席」代表社民連出席新東會議。
戴耀廷在會議兩日後發出「35+新東final」文件，表示「這是新東的協議文本」。控方展示該份名為「35+立會過半計劃 民主派新界東協調機制協議」的文件，提及「會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趙確認戴有向他發送。
區諾軒曾稱新東就否決權字眼無共識、懷疑有不知情「黑盒」過程
早前區諾軒曾供稱，鄒家成於第二次新東會議質疑戴耀廷為何用「會運用」而非「會積極運用」字眼，會上林卓廷代表莊榮輝反對，梁國雄代表陳寶瑩亦提及社民連會支持全民退保，最終就否決權字眼未達成共識。但其後新界東鄒家成等發起「墨落無悔」聲明書，並提及各區「已取得共識的共同綱領」，區懷疑是否有他不知情的「黑盒」過程，最後導致共同綱領、或鄒家成認為共識是「會運用」的字眼。
不過區的說法與趙家賢供詞不一致，區供稱第二次新東會議的出席者及會上情況，為趙供稱第一次會議的情況；而趙今表示，新東第二次會議上通過「會運用」否決權字眼。
九西協調文件提「會積極運用」 趙無出席第二次會議
此外，就九龍西，戴耀廷4月28日曾發廣播訊息，提醒九龍西第二次協調會議於4月29日舉行，戴並於會議兩日後發出「35+九西」文件，提及「這是最終的協調文件」。控方展示從趙家賢電話擷取的文件，題為「35+立會過半計劃 民主派九龍西協調機制協議」，內有「會積極運用基本法賦予立法會的權力，包括否決財政預算案」條款，問趙有否看過。趙指若能從其電話擷取，即他有下載和打開來看。控方其後轉問其他會議情況，惟法官李運騰指控方沒有問及趙有否出席該次九西會議，趙終表示「我印象中我冇出席」。
16人不認罪受審
審訊不設陪審團，由3名國安法指定法官陳慶偉、李運騰及陳仲衡審理。控方代表為副刑事檢控專員萬德豪及周天行，辯方代表包括資深大律師潘熙、大律師沈士文、張耀良、黃宇逸、關文渭、馬維騉、盧敏儀、石書銘、黃廷光、Trevor Beel 等，本身是大律師的劉偉聰則自辯。
不認罪被告包括獲准保釋的鄭達鴻、楊雪盈、彭卓棋、何啟明、劉偉聰、黃碧雲、施德來、陳志全、柯耀林、李予信10人，及還柙的何桂藍、吳政亨、鄒家成、林卓廷、梁國雄及余慧明6人。
列席認罪被告包括馮達浚、朱凱廸、梁晃維、譚凱邦、岑敖暉、黃之鋒、袁嘉蔚及吳敏兒，全被安排在延伸庭就坐。
案件編號：HCCC69/2022
區諾軒24天證供總結︱「35+計劃」怎樣開始？就否決預算案達成共識了嗎？
審訊第三十六日
趙家賢稱對戴耀廷未得共識推「攬炒」感「好火滾」 指對方猶如「民主派全港唯一領導人」
趙家賢：戴耀廷新東會上指當選後任期或只有七個月 鄒家成對傳統民主派有「好強烈批評」
審訊第三十五日
趙家賢：民主動力20年2月受區諾軒邀請參與協調 蕭若元曾贊助選民登記活動
趙家賢：不認為蔡澤鴻是會議組織者 指對方為「好幫手嘅大義工」
趙家賢：35+首次記者會民主動力「被排除在外」 翌日出帖為「吸Like」、免尷尬
審訊第三十四日
趙家賢：戴耀廷「風雲計劃」「引領」本土抗爭派素人參選 爭區議會主導權營造「憲制抗爭」
趙家賢以「大思想家」形容戴耀廷 再有未被起訴者被指為「共謀者」
審訊第三十三日
趙家賢原定今作供 惟因法官陳仲衡身體不適押後
審訊第三十二日
控方指前觀塘區議會主席為共謀者 區諾軒完成作供
每周審訊整理：
第二周審訊整理 區諾軒作供稱「我驚背漏」 民主派就否決預算案現分歧
第三周審訊整理 區諾軒：各區協議無公開惹爭議 戴耀廷初選後稱「不說癱瘓政府」
第四周審訊整理 控方呈共謀證據表指證所有被告 辯方透露陳鑫為新西片段證人
第五周審訊整理 區諾軒認辦初選目標與戴耀廷不同 中聯辦譴責後盡全力解散初選
第六周審訊整理 區諾軒稱感被戴耀廷「騎劫」惟翌日改口 指「攬炒十步」為「狂想」不欲在港發生
第七周審訊整理 區諾軒認「35+」可能失敗 指戴耀廷協調過程難言民主
第八周審訊整理 趙家賢稱戴耀廷「風雲計劃」起營造憲制抗爭 對戴未獲共識提「攬炒」感「好火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