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捐款

雞同鴨講—同運團體對基督右派

雞同鴨講—同運團體對基督右派

圖為編輯所加,攝自2014年同志遊行。

無庸置疑,現時兩大熱門話題—淫審和家暴—的焦點,都落在同運團體和基督右派在道德場上的爭奪戰上。然而,細心看看,這場爭奪戰,一方面是完全的Out of context、雞同鴨講,而另一方面,卻是兩方為達成自己目標的必爭之地。

雞同鴨講的論點

首先我們看看淫審。基督右派所作出的理由一直離不開以下幾個:色情物品(這絕對包括娛樂版)影響心智,故需要予以大幅度的監管;又因青少年心智未成熟,所以更要予以更大幅度的監管。而互聯網乃三不管地帶,家長當然不放心,所以更更要予以更更大幅度監管。至於同運團體,則是:人眼在性交時不停看第三類物品;性小眾沒有適合的第二類物品;教育乃教育性多元而不是性單一;私隱,網絡二十三條等問題。

細心一看,兩者除了在一些位置上,大方向可謂互不相干,沒有太大衝突。我們可以一方面不作官方的監管,而另一方面有強烈意見的家長可以自行找方法(包括但不限於輔導和監控)以監管家中青少年接觸資訊的問題。至於成年人的心智一條戰線,兩邊亦只是虛晃旗幟—基督右派其實是叫所有Genderqueer的人找新造的人協會,同運團體也只是不要漠視此類人士看色情物品的權利;至於應否禁絕一切色情資訊,可謂一大政治炸彈,當蘇穎智也不敢作出有關方面的建議之時,就知道兩邊只是搖旗吶喊,頂多把槍枝上彈瞄準,但絕不敢擦槍走火。其它的戰線,比如傳統媒體上的類色情,更加是一隻手掌拍不響—香港還未出現「一切大眾娛樂都要死」的極端保守派,搞一條針對娛樂圈的法例,不用腦袋也知道,只會淪為茶餘飯後笑話的下場。信用卡一線,當蘇錦樑也說應該不要之時,也知道只有按兵不動。唯一有正面衝突的戰線,也只有審裁員對陪審員對法官的問題,但這說穿了不是尺度的問題,而是執行上是否公義的問題,在這邊也打起來的原因,已經足夠不明所以。

家暴條例上,雙方的爭執也是「大纜都扯唔埋」。一方面是強調家庭這詞語應在任何情形下均等同一夫一妻(或任何相似,但不離開一男一女的形式),另一方面則強調家庭比家居更貼切,用家居會將一些「其它事項」納入條例。最可笑的是,雙方均指責對方提出的論點,乃是在阻撓這條例盡快通過。

就算輸了沒損失也不想輸的仗

理性的想,我們大可以作出一個(假設的)大和解:政府要求一切承辦商提供過濾服務,用家可自由使用;收緊一二級定線,放寬二三級定線至少無可少;加投資源予學校搞批判性的性教育,而不是現時以基準為本的版本;至於審裁處立法行政重疊本來就有問題,這方面予以分割本來就相當合理。罰則等等問題可以容後再談。

至於家暴就更簡單,張超雄一句「家&家暴條例」就夠了,也想不到雙方有甚麼反對的理由。

但是,這種和解兩方都不喜歡。妥協就是輸了,輸了對自己的目標就有損,難以向自己人交待。另一方面,陰謀論的說,勝出了也沒好處,右基消滅了同運以後,消滅甚麼?左基嗎?同運消滅了右基以後,是不是就一直的向左跑,以豎立新的敵人?

我真心相信兩邊大部份人均對自己所持的信念有充份執著,必須認真審視這種現實主義,甚至是帶有Realpolitik意味的觀點。殘酷的是,右基由反對全面政教分離,到高呼This land is Fag land;平權運動由廢除奴隸,平等投票權,到現在的女權LGBT小數民族大籮筐,不承認是越來越往(比較上的)偏鋒走,是自欺欺人。

因此,我在這邊作出一個很大膽的假設:雙方除了肯定能夠「消滅」對方,否則寧願開出一些過高的價碼,以令整個平衡格局不致過早崩潰;至於無人看守的部份就當然是先佔為王,搞不好也可以當作戰蹟。有人和解的話,背面說接受是一件事,前面當然還要反譏對方過份,然後在精神上扳回一手。

引用這種邏輯就不難了解打這種沒人想贏的仗的人的動機了。基右想代表的乃是右派以及比自己更右的人,同運想代表的是左派及比自己更左的人。妥協只是令自己向中間派靠攏,對維護自己的動員基礎沒好處之餘,也會令自己產生信心危機。既然如此,倒不如永遠打不贏,好讓整個運動能夠存續下去—正如解放黑奴運動進入歷史舞台以後,也就代表一群人的追求突然變成一紙空文了。

客觀現實使然,我不期望這文章會改變現時劍拔弩張的形勢。但再不可避免也好,荒謬就是荒謬,我們必須嚴加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