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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化社會

商場化社會

這是個商場化社會。公共交通樞紐跟商場牢牢的接縛連繫,導引人流輕易繞過路邊小商户而「自然地」流進商場。我們的政府更把公眾用地「送給」財團管理,好讓商場樓面面積可以獲得額外增加,謀取更多利潤。都市規劃以購物中心為尊,原來屬於公眾的土地竟成了財團的櫥窗飾物。猶記得:當初拆毁老社區,在推說挖土機非為財團服務之際,便以舊區缺乏公共空間,重建是為了提供更多更好的公眾用地及休憇空間而進行的。今天看來不外是借口。

購物中心的消費律令支配了公共空間的設計和安排。在私人財團的管理下,它成了只准促進消費行為的單一場所。時代廣場公眾用地的「十九條」規距「儼如校規」。畫家龐均在另一私人管理的公眾地方寫生,給指為阻街,一起寫生的妻子因而慨嘆:「香港好像比從前自由少了,30年前是文化沙漠,30年後也是一樣」。我要補充一句:30年後的今天,即使香港真的仍是什麽文化沙漠的話,這個沙漠是刻意「規管」出來的 :保安和警察功不可沒。香港不是「自然」如此,至少報紙上受訪的市民是支持畫家街頭活動的。

這使人想起一兩年前,龍應台參與了七一遊行後的觀察,她前往遊行途中發覺:在地鐵車廂中,為什麽一同參與七一遊行的香港人,彼此沒有對話、勉勵和沉默寡言?她續問:作為「集體」的港人是否經歷了百年殖民之後,已經不懂「聚合」起來?今天看來,除了殖民經歷之外,商場化社會也是使人們不懂「聚合」起來的原一。讓我先簡單介紹下一購物中心的空間邏緝。

購物中心是一個視覺化的空間,而不是鼓勵交談/交流的場所。在私人管理下的公共空間就是如此,它不會滋養公共生活,因為公共生活建基於素未謀面的市民之間的交流。那裡可能設有奪目的建築物(如鐘樓),讓人仰視,但重點仍是「建築物」而不是街道上的公共空間。而陌生人只能有限度地相互對望,他們也許會各自各的閒逛消費,但這是「行動」而非「互動」。任何的「聚集」都極可能被視作「阻街」。那裡由保安人員嚴密監視,極力嚴禁消費之外的活動,盡量要求人們如貫進入商場,並「規管」公共場所的一切。一句話,那裡沒有鼓勵的措施,甚至禁止陌生的市民之間互動和聚合。

也許,破除香港人之間的沉默,得從重奪我們的公共空間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