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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象徵秩序的虛幻

《怪物》中的階級衝突,表面上看,來自代表了中產的舒淇以及代表了基層的林嘉欣。但我覺得舒林的對立只是一種多重轉換的假借,並不是真正的對立,雖然對立的感覺是真的(正如現實中不少中產認為自己的利益受到基層威脅)。

其實對立首先來自地產商與代表了基層的林嘉欣,但地產商卻一直隱身,由國家機器(警察)作為中介;於是階級對立首先被轉換為國家機器與基層之間的衝突。結果林嘉欣家破人亡,成為了被整個象徵秩序(社會制度、語言等)所排除的瘋婦。

多年之後,舒淇和方中信遷入同一地點的屋宛;雖然地產商與代表了中產的舒淇/方中信之間的衝突並不明顯,但暴力如一,只是比林嘉欣所遇到的更內在與隱性。

當林嘉欣擄走舒淇的兒子子路,階級衝突對林嘉欣所做成的抑壓與創傷,終於在象徵秩序找到缺口,像鬼魂一樣回來,伺機爆發。於是階級對立在多年後再一次被轉換為兩個女人之間的對立。在這裡,與其說國家機器扮演了某種鎮壓的角色,倒不如說它扮演了某種保守象徵秩序的功能;它本身也是這個象徵秩序的一部分,充滿了無法填補的缺口(電梯糟、冷氣糟、垃圾房、水缸等),而舒淇與林嘉欣正是在這些缺口中追逐與對訣。有趣的是,國家機器再次間接地成為了守護地產商利益的共謀,但十分吊詭,它同時又無力將危害到整個象徵秩序的法外他者(舒淇與林嘉欣)徹底排除。

所以,從寓言的角度看,林嘉欣最後放棄抗爭並自殺,可被理解為林對她與舒淇的抗爭的虛幻性的最終感悟。與此同時,象徵秩序的缺口亦給打開了(停電),讓人看到象徵秩序本身,同樣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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