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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人偶》:當日本式資本主義社會走到盡頭

《愛情人偶》:當日本式資本主義社會走到盡頭

在安博看日本電影「愛情人偶」,高橋一生和蒼井優主演,不能不嘆服,只有日本人才會拍出這類題材的電影,也反映出日本式資本主義社會走到盡頭,人際關係支離破碎,生活變態已成生活常態,見怪不怪。

故事很簡單,一個藝術系畢業的年輕人哲雄(高橋一生),跑到一間色情成人玩具吹氣公仔(情趣娃娃)工廠工作,師傅是個被妻子遺棄的老漢,因犯案認識了一個老差骨,後者出來創業做色情成人玩具,養著一班男女員工數十年,因競爭激烈,要不斷完善製作,務求吹氣公仔像真度最高,才能在市場上生存。吹氣公仔的胸部要做得有手感,老師傅用同事老婦的胸部體驗,效果當然不符理想,結果請來模特兒園子(蒼井優),訛稱產品是醫療作用,換取圓子願意讓哲雄撫摸胸部,增加真實感。哲雄對園子一見鍾情,立即追求,女方即時接受,很快結成夫妻。但哲雄醉心工作,師傅突然離世、同行商業間碟混入偷料,打擊公司產品,工作壓力造成鬱悶,收工不返家在外冶遊散心,發生了一夜情,因而不經意冷落妻子;後者原來患了癌,也撤謊離家幾天,同樣出了軌。哲雄偶然揭發園子說謊,後者坦白承認,提出離婚,但丈夫知道妻子患癌後,深感咎愧,更願意守護患病妻子,後者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其實也一早知道丈夫製作情趣娃娃,要求哲雄以她為本,製作一個完美吹氣公仔。兩人最終訣別前瘋狂造愛,如魚得水,造就哲雄完成完美産品,賣過滿堂紅,挽救了正走向沒落的公司危機。片末哲雄在海灘懷念亡妻,遇到一班發現吹氣公仔而不知為何物的學生,予以解釋,後者欣喜若狂,盼望快高長大,可以玩這些成人色情玩具。

電影一點也不感人,卻反映了八十年代末期經濟泡沫爆破後停滯幾十年的日本步入資本主義末期的部分社會型態,沒有希望,人們卑微地活著,苟延殘喘,有如枯肆之魚,只能相濡以沫。日本人對性的態度和性文化有其獨特性,不屬羞恥文化,也沒有西方的原罪感(偷吃夏娃禁果),是個人對抗社會文化壓迫的一個逃避發洩機制,用馬古沙(Herbert Marcuse)的說法,只是一種壓迫性反昇華作用(Repressive Desublimation),非常維穩。看過Netflix製作的「色情大亨」連續劇集,講述AV電影的歷史滄桑,又或者親身體驗過日本千奇百怪滿足任何性變態幻想玩意的人,當會明白。

講到性,不妨比較一下日本電影劇集對性愛場面的處理跟文化接近的南韓截然不同,後者更加大膽直接開放隨便非道德,就是非色情的愛情文藝片,男女造愛姿勢一樣更真實更肉緊,每每劍及履及,完全是「色戒」的尺度,好像南韓男女個個都是性飢渴動物,一觴即發,造完再算,很有值得研究的社會學趣味。

相對而言,香港最保守偽善,現實社會的男女性愛關係早已劇變,但絕少反映到電影電視劇集以至各種各樣文化創作上。社會整體充斥著虛偽的道德主義和禁慾主義,毋須「一國一制」,「舞照跳」早已變形走樣,色情事業走向式微,性慾閹割如同政治閹割,教港人普遍無能,暮氣沈沈,缺乏生趣。

色情事業是社會必要之惡,也是安全閥一種,調節社會性慾失衡,娼盛的確是繁榮表徵,是一種有效文明的社會財富轉付(Social Transfer),有助社會穏定。特區政府權貴充斥偽善教徒,自己奸淫擄掠,卻不准民間放蕩男歡女愛,也是社會長期動盪不穩的一個根本因由。

題為編輯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