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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宿者獄中亡裁自殺 社工前議員等感失望、嘆懲教無人須負責

 露宿者獄中亡裁自殺 社工前議員等感失望、嘆懲教無人須負責

【獨媒報導】曾涉被警方「屈」藏毒的深水埗越南籍露宿者黎民十(阿十),2020年還押於小欖精神科治療病院時,在保護囚室內用長褲纏頸,送院搶救後情況急轉直下,最終證實死亡,陪審團周五(17日)一致裁定他「死於自殺」。曾跟進露宿者家當被打爛及阿十死因的前立法會議員邵家臻,對裁決「十分失望」,指最失望是無人為阿十上庭提出問題和取回公道,而懲教無按章巡邏也無人須負責,教人「情何以堪」。社區組織協會幹事吳衞東同樣對懲教的監管失望,關注職員曾否留意到阿十的情緒狀況,亦認為就阿十為何有情緒問題和自殺「有疑點」。

曾為阿十主持追思禮拜的林國璋牧師亦形容,阿十生前為人開朗,加上不少露宿者經常進出監獄,「點會咁大情緒」,不解阿十自殺的原因,認為有可疑之處。他又透露,已在去年將阿十的骨灰帶回越南安葬。

曾出席記招抗議遭警打爛家當 時任議員曾質疑死因可疑

根據死因研訊證供,黎民十(阿十)2020年9月被控藏毒,還柙於荔枝角收押所,期間企圖在吸煙房內上吊自殺遭制止,後被轉介入住小欖精神病治療中心,被列入醫療觀察名單。黎其後因情緒激動轉往「保護囚室」,但10月8日被發現用長褲纏頸自勒,送院翌日不治。

阿十是深水埗通州街公園其中一名露宿者,2020年2月疑與其他露宿者被警員毆打和打爛家當後,曾參與記者會抗議。他亦涉被3名警員誣陷藏毒,還柙數星期後獲釋,至同年5月獲撤控。

阿十離世後,時任立法會議員邵家臻和張超雄、民協區議員何啟明及林國璋牧師曾召記招,質疑事件疑點重重,阿十在嚴密監控包括每15分鐘的巡邏下,竟可自殺死亡。至於涉毆打露宿者和打爛其家當的8名警員,事後均被捕,至2021年1月正式被控,他們否認公職人員行為失當、妨礙司法公正、傷人及刑事損壞等10罪,案件明年1月9日開審。

林國璋牧師與阿十認識多年。(受訪者提供)
林國璋牧師與阿十認識多年。(受訪者提供)

林國璋:阿十骨灰已葬越南、不解自殺原因

認識阿十多年、有份處理阿十身後事的林國璋牧師表示,明白死因研訊按證據裁定阿十自殺,但「我關心點解佢要自殺、佢壓力從何來」。他指不少露宿者經常進出監獄,「坐監根本係佢哋日常事」、「佢點會咁大情緒啫?...無端端點會自殺啫?」,不解阿十自殺的原因,認為綜合所有事件來看有可疑之處。

林形容阿十較內向,但為人開朗、會照顧人,而阿十疑於2020年2月被警察打爛家當及「屈」藏毒後,也曾參與記者會抗議,不過林感覺他之後由「咩都講」變為「唔出聲」,疑受到很大壓力。

林又指,他有份為阿十認屍,2022年9月已將阿十的骨灰帶回越南安葬,阿十的大哥、大嫂等也有來迎接。惟林嘆,阿十最終未有家人及律師代表出席研訊,為他提出問題,不知當局有否盡力聯絡;亦批評小欖精神病院有閉路電視、懲教亦要每15分鐘巡視,「你咁嚴密底下都可以咁疏忽」。

林國璋牧師2022年9月將阿十的骨灰帶返越南家鄉安葬。(受訪者提供)
林國璋牧師2022年9月將阿十的骨灰帶返越南家鄉安葬。(受訪者提供)

邵家臻:十分失望、無人為阿十取回公道

邵家臻向《獨媒》表示,對於法庭裁決,「我作為年前關注同埋跟進呢件事嘅人,十分失望,有無語問蒼天的感覺」。邵指,「最失望嘅係冇人(冇律師代表、冇代議士)為亞十上庭提出該問問題,冇人為他取回公道」;又指死因研訊的建議只是「亞媽係女人式」、「頭痛醫頭」,懲教署亦只是稱會「認真研究」,而不是有落實時間表。

邵又批評,就懲教因人手問題而沒有按章巡邏、閉路電視亦不清不楚,「卻沒有人需要負責,真叫亞十家人和關注此事的人情何以堪」,他望阿十家人就算不能釋懷,也可以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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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十離世後,時任立法會議員邵家臻和張超雄、民協區議員何啟明及林國璋牧師曾召記招,質疑事件疑點重重。

吳衛東:對懲教監管失望、自殺原因仍有疑點

社區組織協會幹事、社工吳衞東表示,對裁決失望,認為現時不太看到有處理責任誰屬的問題。他又指阿十在有閉路電視監管的密閉空間自殺,理應有人巡視,卻無人發現,對懲教的監管失望,質疑「邊個負責呢?」,他亦關注當時職員曾否留意到阿十的情緒狀況。

吳嘆,另一失望是阿十另涉8名警員疑毆打露宿者及誣陷藏毒一案,但在案件未開審前已離世;而阿十溫和內向、樂觀友善,以往不見有情緒問題等,認為就其自殺原因仍有疑點,無法證實其情緒問題是否與受到警方濫暴有關。

吳又提到逾二十年前小欖曾出現囚犯疑被注射過量「懵仔針」致死,當時陪審團建議改善閉路電視系統等,懲教署稱會改善,但多年後仍出事,望能避免同類事件再發生。

阿十的越南籍朋友則表示,認為阿十已離世,「過咗去就過咗去」,望阿十能安息。

林國璋牧師曾為阿十主持追思禮拜。(資料圖片)
林國璋牧師曾為阿十主持追思禮拜。(資料圖片)

陪審團建議勿以閉路電視代替親身巡視 懲教:會仔細研究

黎民十的死因研訊,本周一連三天完成。根據指引,懲教須每15分鐘巡視住在保護囚室的人,惟負責巡視的懲教助理稱當天獲委派其他工作,部份時間未能親身巡視,只透過閉路電視畫面觀察。他當時看到死者脫下褲子,但不覺異常,認為是一般精神病患者的行為,而最後一次親身開門巡視死者是距離事發約40分鐘前。

黎民十於周五被陪審團一致裁定「死於自殺」,指他於26分鐘內間斷地自己用長褲勒頸,死因是頸部受壓、自我勒斃及冠狀動脈粥樣硬化。陪審團向懲教署提出3項建議,包括增設懲教助理人手,及須嚴格執行不多於15分鐘巡視在囚人士,不可以閉路電視觀察取代。懲教回覆,會仔細研究死因庭的建議。

案件編號:CCDI888/2020

死因研訊第一日:
露宿者小欖囚室衣服纏頸亡 曾自殘列觀察名單 懲教助理稱有時以閉路電視代替親身巡視

死因研訊第二日:
露宿者小欖囚室衣服纏頸亡 懲教署:事後安裝生命監測儀器 提升閉路電視片段解像度

死因研訊第三日:
露宿者小欖囚室衣服纏頸亡 陪審團一致裁自殺 倡懲教勿以閉路電視代替親身巡視

那張靦腆微笑的臉——越南露宿者阿十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