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運

週四 2023-07-06 獨媒報導

【初選47人案】何啟明稱爭民主不代表推翻政府「武裝革命」方為推翻政府門檻

A A A

【獨媒報導】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被控「串謀顛覆國家政權」罪，16人不認罪，今（6日）踏入審訊第80天。何啟明今繼續接受盤問，就其訪問提「反抗極權」等，何解釋認為無聆聽市民聲音的香港政府是「極權政府」，而抗爭包括支持黃店等，但他無提過要「肢體衝突」和「推翻政府」；又指抗爭目標是望香港成為更公平公義社會，但取得民主不代表推翻政府，只是想制度更回應人民聲音。法官一度問，兩次否決預算案導致立會解散、迫特首下台不是推翻政府？何不認同，認為武裝革命才是推翻政府的門檻。何又同意，初選時望市民「重新認識民協」，但否認是表現得比實際上黃，指是「做返自己」。

控方盤問期間，法官陳慶偉一度打斷，指法庭是決定法律問題而非政治議題對錯，雖案件涉政治，但不要深入政治；不過陳亦表示，不認同何稱不聽人民聲音就是極權，以美國槍械管制和英國脫歐為例，指有不同意見但也不會視為極權。何啟明完成4天作供，續由另一名被告劉偉聰作供。

何啟明

官問《國安法》後有否收回言論何啟明稱無：理解七一前不會追究

前民協副主席何啟明今繼續接受盤問，控方就何2020年7月10日的大紀元訪問〈【珍言真語】何啟明：極權最怕遍地開花港人堅持抗爭〉提問。何啟明同意，訪問於《國安法》生效後進行，但在法官陳仲衡詢問下，表示受訪前沒有讀《國安法》，只是看了關於《國安法》的評論。

陳仲衡追問即沒有讀《國安法》條文？何答「我自己就冇詳細睇」，追問下確認沒有讀過。陳仲衡即嚴厲說：「不要嘗試令答案變得模棱兩可！（“Don’t try to be ambiguous in your answer!”）」法官李運騰亦表示，明白廣東話的說話方式有時是含糊，但法庭基於何的口供作出裁決，故很重要的是他說話時要越準確越好，又指何作為一個受過教育的人，應理解有讀過和只是瞥一眼的分別。

何啟明續補充，他無正式看《國安法》官方文件，但看的評論內有《國安法》內容。李運騰問，何當時是否意識到《國安法》的刑事範圍很闊（casts criminal net very wide），問他有否做任何事確保他當時是符合《國安法》？何表示「我盡可能小心我嘅用字」。李續問，那他受訪前有否做任何事收回他的言論？陳仲衡舉例即「打倒共產黨」。何先重申他說「打倒共產黨」並無意「打倒」，而他無收回言論或澄清，「因為我嘅理解係7月1號（《國安法》生效）之前係唔會追究」，但他有嘗試去說一些話作「更新」。

控方質疑何以民主為先何啟明：「無民主就無民生」不代表民主先於民生

主控萬德豪續讀出訪問內容，被問《國安法》後市民的反應變化，何回應「呢次香港人最大嘅反應是，其實佢哋覺得香港變咗大陸」，又指大家知道「大陸就係一個黑暗、恐怖，甚至封閉嘅地方」，新聞看到很多「冤枉錯判、屈得就屈」的事，「佢哋明白內地就係一個人治嘅社會，一個極權嘅國度。」何確認是他的理解。何續於訪問稱：「而家立埋《國安法》，香港變大陸，其實呢種情緒就係令大家點解走出嚟反抗，甚至係越來越認同要對付呢個極權呢，反抗係唯一嘅出路。」控方指何仍認為反抗是唯一出路，他根本沒有改變，何否認，指他在有在訪問解釋何謂「反抗」。

何於訪問續被問及民協相比其他泛民和本土派，定位是怎樣，何表示望藉此機會「大家能夠重新認識民協」，指以往很多人認為民協「淨係做民生」，「但係其實我哋越嚟越見到就係，無民主就無民生。」萬德豪指這就是何昨日所說，民主比民生優先。惟何不同意：「我話冇民主就冇民生，唔代表民主個 priority 就高過民生」，又指他在訪問有解釋民生受政治制度影響，故「要個制度變得民主，政府先至會聆聽民意、回應民生」。

何稱抗爭目標非推翻政權而是令香港變更公平公義社會

控方續引何於訪問稱，「極權」不會理會市民生死、不會處理民生問題，「所以點解我哋要出嚟爭取民主自由，因為其實好多香港人走出嚟抗爭，都係希望香港變成一個更公平、更公義嘅社會，都係香港變成一個更適合人居住的地方⋯大家走出嚟抗爭，因為大家真係好撚鍾意香港啊嘛，所以其實我哋都係因為咁而走出嚟反抗極權。」

萬指，故最重要的仍是「抗爭」？何指他是說抗爭的目標，就是希望香港成為更公平、更公義的社會，變成更適合人住的地方「而不是推翻政府」。陳仲衡問，但要達到那樣的「烏托邦社會」，就要先取得民主？何同意，並指：「但攞到民主都唔代表要推翻政府，我哋希望嗰個制度係更加能夠回應到人民嘅聲音」，強調他提「反抗極權」並非要「推翻政權」。

官問否決財案致立會解散是否推翻政府何啟明指武裝革命方為推翻門檻

法官李運騰指，但何昨提到「極權」是指香港政府，何同意，指「因為當政府唔聽人民聲音嘅時候，佢就會變成極權」。李問，故何在2020年時已認為港府是極權？何同意，重申因香港政府無聆聽市民聲音，故「極權政府」是對其批評。李運騰續問何說的「反抗」是指什麼，何指訪問中也提到可融入日常生活，「例如支持黃店、例如喺自己嘅工作崗位度堅守價值，但我冇講過話要肢體衝突，更加冇提過話要推翻政府。」

陳仲衡問，何認為什麼會推翻政府？何指「嗰陣時我真係聽過有人話要武裝革命」，故他認為「武裝革命就係推翻政府」。陳仲衡問，所以何認為兩次否決預算案導致立法會解散，並不是推翻政府的行為？此時何桂藍和余慧明發笑。何啟明回應：「如果按我頭先武裝革命嘅定義，咁嗰樣嘢都未算係。」陳仲衡再追問，迫特首下台也不代表推翻政府？何再說：「唔好意思啊法官閣下，因為我真係唔認同呢樣嘢，你問緊我唔認同嘅嘢⋯⋯」陳最後問，武裝革命是推翻政府的例子或門檻，何說：「誒我會話係門檻。」

訪問提「重新認識民協」官問是否表現得比實際上黃何：我哋係做返自己

萬德豪續問，何提及「重新認識民協」，其黨立場是否由溫和變激進。何否認，指「以往啲人淨係覺得我哋做民生、甚至覺得我哋唔係民主派，所以我重新認識嘅意思就係民協既關注民生亦關注民主」。陳慶偉指不認為有人覺得民協是建制派，何續解釋，「民協畀人鬧咗三十年，真係有人話過我哋係建制派」。萬質疑何昨日說被罵「騎牆派」，今日又說是「建制派」，何回應兩者無衝突，指民協被罵「騎牆」甚至「鬼」，「佢哋就界定我哋唔係民主派就係建制派喇」。

李運騰問，那2020年時，何啟明是在嘗試令公眾清楚知道他們不是建制派嗎？何同意，指「我哋每一次嘅公開言論都係希望話畀公眾聽我哋係民主派」。李運騰問，那何當時是想表現得比他實際上黃嗎（“portray an image that you were in fact yellower than you actually were”）？抑或只是做自己？並叫何想清楚再回答。何表示：「我哋係做返自己，所以我哋好清楚解釋我哋重視民主同民生嘅路線。」

法官提醒控方法庭不是決定政治議題對錯僅關注被告意圖

陳慶偉續打斷說：「Thank you，這是一個法庭，我們對政治沒興趣，move on。」萬德豪續指民協過去立場是「又傾又砌」，但何捨棄了其立場，惟陳慶偉再打斷，着控方留待陳詞。陳慶偉續表示：「記住我們是來決定法律的問題，不是來決定政治議題和對錯，我當然明白案件涉及政治元素，但不代表要深入政治。」李運騰續指，法庭關注的是被告案發時的意圖，以及該意圖是否落入控罪範圍。

陳慶偉再提高聲線：「我當然沒有深入政治！」在被告席的何桂藍笑出聲並掩口。陳續說，他並沒有反駁（refute）被告說的每句話，舉例當何啟明說政府不聽人民聲音就是極權，「那不可能是對的，對嗎？」，並以美國槍械管制為例，指民主黨傾向收緊，共和黨則反對，「但你可以說美國是極權嗎？當然不！永遠都有不同的看法。」

陳又舉例英國脫歐，最後只是以很小的差距通過，「你會說英國是極權嗎？當然不！但我也沒有反駁他說的每句話。」陳又再指，「我也對新疆沒興趣，全視乎你問誰和看什麼。」李運騰再重申，他們只是關注被告案發的意圖及該意圖是否落入控罪範圍，並不會考慮政見。萬德豪續指會嘗試問相關的問題。

何啟明認視香港政府為敵人、稱不會與共產黨打交道但會與港府「傾」

萬德豪續引何啟明於訪問稱：「其實根本就唔需要同共產黨打交道，咪就係繼續反抗，繼續嚟到抗擊呢個極權」，問是否即從來不打算商討。何否認，指他只是不與共產黨打交道，但當選後會與特區政府「傾」，因為「港人治港」，又指他昨日亦稱「共產黨係唔會有渠道同我哋傾嘅，個對口單位係特區政府」。

控方續引何啟明7月11日的帖文，提及前一日「港共政權漏夜走去搞香港民意研究中心，就係想嚇怕我哋，但係我哋唔驚，所謂敵人反對的我哋就要堅決擁護，用盡一切方法想打壓我哋嘅初選，我哋就要用盡一切方法話畀全世界知香港人係唔會投降」。萬德豪問何是否當香港政府是敵人，何表示「個敵人咪就係用盡一切方法想打壓初選嘅人」，追問下表示：「你可以咁理解。」李運騰追問，不僅是理解，而是何啟明撰文時也意指香港政府是敵人？何答「係」。

何稱共產黨和特區政府是「兩樣嘢」、但兩者做事方式相似

李運騰續問，何啟明提及「港共政權」，即認為港府是共產黨的代理人（agent）；但他一邊說願與香港政府「傾」，另一邊又說不會與共產黨打交道？何指據他對《基本法》理解，「特區政府同共產黨係兩樣嘢嚟嘅，喺『港人治港』下，我哋傾嘅對口單位依然係特區政府」；又指「港共政權」是對政府的批評，「因為我理解嘅共產黨呢有好多對人嘅打壓，我就話緊特區政府就係做緊呢啲嘢喇」，但他並非將兩者等同，只是認為做事方式上「真係好似」。李運騰追問，即何啟明再次不是說字面的意思？何否認，重申港府和共產黨是「兩樣嘢」，只是「我哋見到真係有時候特區政府做咗好多唔好嘅事都好似共產黨咁」。

參選帖文提「和勇一體」何啟明稱僅指大選配票

控方續引何啟明7月22日宣布參加正式選舉的帖文，何確認於《國安法》後、發文前幾天準備。帖文提及九龍西「現有4席為賣港惡勢力所盤踞。我們要逆轉形勢，光復九龍西，前路定非坦途。然而過去一年，香港人『和勇一體』，團結守望」。萬德豪問何啟明是否同意「和勇不分」，何指這是其參選宣言，意指大選時配票要「和勇一體」。萬德豪質疑何是談及街頭上的「勇」、包括使用暴力，何否認，強調是指「勇」的人投票要一致。

陳仲衡續問及帖文「在香港重光後回望，也不過是敵人滅亡前的瘋狂」一句，何笑說「如果咁樣逐個逐個字眼呢⋯⋯簡單講，呢份係我選舉宣言，係有選舉語言成分嘅」，並在追問下同意是誇張法。何其後再主動補充，就「敵人」一說，「我係視佢為對手，希望贏佢，就係咁簡單」，又指「贏係有誇張成分嘅，但係就唔係你死我亡嘅狀態」。被問指誰為敵人，何啟明說既指建制派對手亦指香港政府，「要贏呢個敵人，就要贏呢場選舉。」

控方其後展示施德來的提名表格，附上共同綱領，何啟明表示「我係喺佢交咗之後先至知呢件事」，而他有去的會議也沒有討論該份文件。控方最後指，何啟明與其他被告串謀無差別否決預算案，以迫使政府回應五大訴求，意圖顛覆國家政權，何啟明一一否認。

控方表示盤問完結，何啟明覆問下再確認無從戴耀廷收過九西會議的訊息。何作供完畢，說「唔該晒咁多位」，後拿着水杯返回座位並笑着呼氣，續由另一名被告劉偉聰作供。

劉偉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