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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會視覺藝術院合併事件——校園民主何以如狼似虎(一)

浸會視覺藝術院合併事件——校園民主何以如狼似虎(一)

編按:在民主進程中深陷於泥淖的香港社會,大學能不能為民主進程輸送新鮮血液至關重要。而持續不斷的大學管制風波,則讓我們有義務去觀察與反思,本應是民主與自由急先鋒的大學現在究竟怎麼了。獨立媒體記者將會持續不斷地對香港高校一系列的議題進行討論。

〔獨媒特約記者報導〕本篇在開始前有必要引述一下行將離任的香港浸會大學校長吳清輝,在二零一零年《浸報》上的高論:「大學的確不是一個民主機構。大學需要有民主的精神,卻不能以民主來運作一所大學。師生難以共治,就以考試題目為例,而學生的責任就是進試場考試,如果試題荒唐,學生便能夠投訴,當然,現代教育都鼓勵師生的平等溝通。大學也不是獨裁,校長也受到校董會的制衡……」嘗試解讀以上的一段語無倫次並不容易,但做個簡單比喻就很容易理解了:高鐵興建,要拆菜園村,無數人奔走呼號投訴抗議,於是署長開facebook鼓勵溝通……之後沒了下文,而政府本身表示無奈,因為上面有阿爺和地產商,你一旦鬧事,那必然是「港獨」。很顯然,吳清輝校長對校園民主的理解幼稚到了讓人發笑,非得是學生把校董會霸佔了才算民主不成?不過抱歉,那個叫做抄家似的共產主義。而這一段論述中最精彩的就是「師生難以共治」。經歷宿舍問題,新校長問題,種種的歷史告訴我們,其實在浸會無論是師,還是生,無論哪一方都在學校治理方面沒有哪怕一丁點的發言權。——但如果吳清輝校長還主觀地認定自己還是「師」的話則另當別論。

視覺藝術學院被吞併

這從本周被爆出的浸會視覺藝術學院(AVA)將與(被)傳理學院合併(吞併)的傳聞中,可以窺得一二: 早在一年前,浸會大學校長吳清輝已經向視覺藝術院院長萬青屴,非正式提及學校正在考慮將傳理學院與視覺藝術院合併,而成立一個「聯邦」性質的學院:“College of Communication and Visual Arts”。時至今年,視覺藝術院相繼接收到吳清輝校長關於此構想的資訊——同時伴隨的是城大創意媒體學院對AVA的「威脅論」,但更嚴重的問題是——無相對應的計劃書與書面文件。一時間傳言甚囂塵上,首先由浸會大學視覺藝術學會的同學組成了「視覺藝術院關注組」, 成立關注網站,並張貼大字報積極表達同學反對合併之訴求,出版特刊,望與學校進行良性溝通。而視覺藝術院多個教師則于4月21日發出連署公開信,以表達反對合併的想法。然此公開信在浸會大學公開的 e-announcement 上張貼時,卻出現匪夷所思的鏈結錯誤(此平臺一向運作正常,同學感到是「被和諧」),導致資訊無法正常傳達給同學。進而浸會大學學生會編輯委員會「躍」,亦刊出號外,對此事表達關注,並不無反諷的稱之為校長苦心牽紅線的「聯姻」。

合併問題若只是空穴來風,又怎會引得視覺藝術院紛紛發表聲明公開反對。於是獨立媒體記者分別對兩名浸會同學進行了面對面的訪問,一名是來自視覺藝術院的楊沛鏗,另一位是傳理學院的蔡俊銘同學。

同學:兩院風格與理念不同

兩位同學分別對自己的院系的側重點做了簡單的介紹,傳理學院最重視的是對現實的表達和溝通,其重點在「傳」與「譯」上;而視覺藝術重視的是學生的理念與想法。一個客觀一個主觀,傳理學院和視覺藝術院在實際的教學風氣與方式上很大程度上是截然不同的,就好比翻譯系與中文系,雖然都是做文字功夫的,難道能夠說合併就合併?而原因可能是學校高層至今根本不瞭解什麼是 Visual Arts, 似乎這個學院裏的同學每天在做的就是「printing」和「吹玻璃」。這不禁讓人聯想到現今深圳大紅大紫的大芬藝術村中生產線一般的臨摹畫產業。難道將藝術家降格為技術工人便是理工科出身的吳清輝與一班浸會高層所理解的藝術?

學校貫徹黑箱作業

對於合併一事,視覺藝術院的楊同學認為此事和學校以往的處理方法如出一轍:從未與同學溝通,未經任何諮詢,無正式文件,一切都在以非正式的手段進行,非常令人失望與不可理解。而談及一旦兩個學院合併,將會對學生有各種不利影響。首先,334之後,同學在學院內的第一年將不分科系一起學習共同的核心課程,其中想學管理的同學可能會去學藝術史,反之亦然。而更甚者,很有可能毫無藝術細胞的同學會無可選擇的被送去學習純藝術,可能對學生一生都造成很大影響。

保持獨立之必要和「與藝術家談錢」之不恰當

視覺藝術院楊同學特別提及 AVA 保持行政與財政獨立的重要性,因為自成立以來AVA引以為傲的便是「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院是全港唯一一所獨立的視覺藝術院」;而這種簡單的系統構架,令 AVA 一直以來有著良好的發展。而財政的獨立也是必須的。他更提到,AVA 的許多老師本身是藝術家,他們能夠放棄創作的時間而去從事教學工作已經很難能可貴,學校卻只會同藝術家講資源分配這種事情,不禁讓人覺得現今的香港大學究竟是在辦學還是做生意。傳理學院的蔡同學則表示學校高層缺乏理據的生硬合併會讓傳理學院本身處於非常尷尬的位置。

現今浸會的傳理學院已經貴為亞洲第一,可是為什麼學校高層卻喜愛遵循國內城市「做大做強」的發展模式。浸會宗教與哲學系的陳士齊博士指出這與香港殖民地時期生發出的內在不安全感有關,由此便出現了學校之間資本主義似的相互傾軋。

校園民主難行

問及如何看待校園民主,傳理學院的蔡同學認為學校至少應在施政方針上做得更加明朗,確實去瞭解同學的親身需要,畢竟院系合併這種大事最受影響的自然是同學們,不應在做決定時,忽略他們。而楊同學則更加直接,學校也更不能做假諮詢,表面和氣,實際上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同學本不想干預校政,怎奈學校在涉及同學利益的問題上獨斷專行,令人難以接受。

其實此種情況在浸會大學乃至香港社會早就屢見不鮮。時間臨近考試,學生分身乏術,無暇親身反對;之後便是暑假,熬到九月開學,木已成舟,事件便不了了之。去年的宿舍問題便是如此,而今年浸會內地生的住宿問題也將面對學校的「拖」字訣。(我們將會在下一篇展開討論)

城大創意媒體學院威脅論?

當記者對一位原城大創意媒體學院的同學提及「威脅論」的時候,她對此大感不解:浸大和城大的藝術學院在亞洲至今尚且不是頂尖的,不去先做些良性的溝通,卻先開始同室操戈,實在是不切實際。況且不同學校間又有其自身的歷史與文化積澱,在城大的創意媒體學院中,只有新媒體傳動(30-40人)這一個分支是有關純藝術的,與 AVA 根本沒有可比性。

何以一單小小的傳聞能夠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的浸會人其實都心照不宣——黑箱作業。浸會大學的校政不透明化和碎片化問題,毫無新意的讓浸會大學師生失望著:去年香港和內地生住宿問題依然尚未解決;在新校長的選擇上又漏洞百出;再到現在的兩院合併。其實不難理解已經為自己預留好珠海學院校長位置的吳清輝,何以會選擇在離任之時去推動兩院合併:吳校長乃大仁大義之君子,甘願為陳校長背起黑箱作業的黑鍋,留待陳校長去做調解的老好人,完成合併宏願。屆時又將是一輪又一輪「為了你好」的糖衣炮彈,請各位浸會大學同學做好準備。

問校園黑箱何時了,只道是一隻河蟹傳一蟹。

圖片:浸會大學視覺藝術關注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