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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三昧:六月

藝文‧三昧:六月

靜坐

其實也沒有做什麼,不過是在inmedia那邊看檔嘛,自六四之後一直累到今天。許是天氣大熱、空氣又不好,害了點感冒吧。今年也真的太熱鬧了。P-a-riot比陳一鍔還早便密鑼緊鼓準備,正好給有心的傳媒拿來證明青年一代對六四並不是非不分。行為藝術那邊就更熱鬧,從五四到六四,從石硤尾搞到旺角再到尖沙咀。友人拔濤帶着自己的一群學生,足有三十人。我今年反而最躲懶,是第一次連小白花也沒有送到自由戰士腳下。自參與inmedia之後,每年都要兩邊走,其實也是很辛苦的。既然大家都沒有忘記,那就不需要再站在台前去證明自己是藝術家,然後再證明給別人知道我沒有忘記。

今年最難忘的,反而是與幾位法友的私人聚會。等到前一晚才通了個電郵,說,明天大家來打個坐,修一修自己的慈悲心,把功德迴向給所有受苦的人們,才開始六四一天各自的忙碌吧!這一急竟然還可湊足四雙腳,下午在工作室少坐片刻。有朋友還是第一次坐禪呢!真是很巧的因緣。接着又忙碌地開工。在維園的大喇叭旁派傳單,竟又接到另一通電話,朋友說,我們來遲了,不如今晚在維園坐坐吧!真人多,獨媒的特刊未開場已經派罄,趁着集會進行中的空檔,那我們六個人,就在檔位和舞台之間的後面坐下來,背着大喇叭和大光燈,誦了慈經,便又坐下,又幽幽的談。在集會的暗影之下,竟是出奇的平靜。世界真的變了─其實一直都在變。

藝術

上周一inmedia的「被禁掉的一代:八九六四與世代交替(討論速記)
」講座,把富德樓的天台也擠滿了。事後有朋友意猶未盡,想把羅永生的「神話論」、聰哥的「青春失落論」、和梁文道的「民族主義論」再推一把,六四七一,一氣呵成。香港人一直是八九以來的民族主體─我們跟本就是一份子─所以不存在學生因為接收了香港人的錢,所以便變質了,民運與我們,一直利益悠關(interested)。作天看了陽楊策劃的「阻抗的表演」,那些由參與或沒參與過八九民運的攝影記者和攝影師組成的一片國族影像,大歷史與小歷史、大情緒與小情緒─就是沒有親身在現場的─大家跟本就沒有離開過。談歷史、民族、政治,我覺得香港人在這十幾二十年的歷煉裡是越來越成熟了。相比起八九後幾年的那些相對躁動作品(在舊時的加冕台Quart Society或藝穗會的六四藝展),「阻抗的表演」在歷史的距離與當下的不安中更,顯出一種安靜的景深。關於中國,就是很難不把這些都串連起來─天安門與維園的人群、國慶與赤化的紅地毡、閃身在街角和塵土上的每一個人、飄浮在商場和廣場的國族符號。大概是出於策展人的刻意調度,不同作者、不同年份、不同地點攝得的影像並置和互相解讀着對方的來龍去脈。展覽動人之處,在於跟陳潤之的《八九二0》一樣,與根本不曾和諧、經濟成果不曾均沾的當下社會緊緊扣連─unsettling─即是未解決。正因未解決,才令那曾經在歷史上閃現的一刻,更加息息相關。

謝明莊 邊境 2008

曾經因為拿着相機到福建沿海拍攝「軍事機密」的謝明莊,事後多年一直被拒入境。這張遠距離拍攝出入境大堂的照片,我覺得真是一語相關。正是一般香港人在國族認同上的一度楚河漢界。


余偉建 中國,深圳,世界之窗 2009

不是因為大家都哈賈章柯,而是這種荒漠般的想像工程,的確在在說明了入世以後的世界想像,疑幻疑真。


葉英傑 開心地 「一位內地遊客,坐在一間慶祝香港回歸十周年的商場裝置前」(2007.06.13)

如果不是因為墨鏡的款式暴露了年代,這張照片可能還以為是九七年拍的。理他符號是不是胡亂拼湊,總之就是包羅萬有,消費文化與政治宣傳有時倒會互相幫忙。


高志強 赤,香港 2009

更加疑幻疑真的,不知那裡見過,甚至是那裡都見過,是這種令人敏感的紅。

多餘的藝術─中大藝術系畢業展

很少去開幕。但中大的畢業展還是去了(中大藝術2009)。非常的失望。都說六月容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其實我老早便應該感到失望─當收到展覽的電郵宣傳,只寫着grains of rice。放棄為自己的事業起點的中文命名,放棄對畫廊以外的藝術追求。這是這麼多年來我看過的最內向、視野最狹隘、手法最近親繁殖、最沒有heart的一屆展覽。不過,我可以保證的是,活在西九時代,我的代溝大概只會證明這班莘莘學子將會前程似錦。當,藝術,不再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