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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室周記:害怕也沒用,這是一場新生活自治與土地改革運動!

編輯室周記:害怕也沒用,這是一場新生活自治與土地改革運動!

(圖:曾德平)

近來「城中」大事,自然要數「菜園村生活館」開張之喜。說「城中」,也許並不準確,因為菜園村遠在新界石崗,而對於不少吃慣城市奶水與方便的香港人來說,那簡直是另一個星球。但奇就奇在,「菜園村生活館」的發起人與落力參與者,不少都是見石屎多過泥土的城市人。

當然,「菜園村生活館」是去年「燒遍」全城的反高鐵運動的引伸,也是石崗菜園村「新村計劃」的一部份。但若果從觀念與實踐的源頭上看,由「大澳文化工作室」、「藍屋生活館」、「大埔歷史文化工作室」到「菜園村生活館」,恐怕是一場意味更深遠的批判大都會中心主義運動的延續。不少主張全球化與新自由主義化的論者,一直都在吹噓城市化是全球的大勢,但實情是愈來愈多人開始反省,甚至厭倦全球化與城市化所代表的一切,遠的不說,近如日本,近年也開始有愈來愈多年的年輕人投入務農的工作,甚至提出「半農半X」模式,「就是一方面親手栽種稻米、蔬菜等農作物,以獲取安全的糧食(農);另一方面從事能夠發揮天賦特長的工作,換得固定的收入,並且建立個人和社會的連結(X)。目的是追求一種不再被金錢或時間逼迫,而回歸人類本質的平衡生活。」日本「半農半X」的實踐者塩見直紀便在《半農半X的生活》一書中,舉了不少活生生的例子 ,誰說另一種生活、「另一個世界」不可能!!

但這一場文化運動最深遠的意義,恐怕是為我城的眾生打開一個缺口,重建人跟土地、人跟人以及人跟自我的關係。套用建設「菜園村生活館」的參與者之一的jenny的話說:

村民和「城市人」的最大分別是,會自己自主去建造需要的東西,例如某村民想種水浮萍,她就在家中用磚用水泥砌一個小小的池出來種,有甚麼問題也是自己去解決,生活館要拉電線、造廁所,也不會考慮要找水電工,而是會用村裡有的資源解決。平常我們能決定的可能只是傢俱擺設,能發揮生活創意的空間不多。

她自己也覺得在運動裡有了改變,比從前有力量,能作出行動。多次的立法會集會,jenny也在台上做司儀,領唱無數次的《人民之歌》和《國際歌》。而她覺得除了立法會,對生活的態度也有了改變,像現在學習耕種,建生活館,希望可以一步一步重掌自己的生活,並由自己開始把想法推展開去。

近來,同樣在歐洲燒過火紅的新社會運動革命《將臨的起義》(The Coming Insurrection),曾經精準地指出,現代人對龐大的現代城市制度高度依賴,由於這份依賴已廢了大部份人大部份的武功,要過另一種生活,要建設「另一個世界」,恐怕就要從建設另一種「自主生活」開始。事實上,這一種生活自主的運動,自1968年的巴黎學運、 國際情境主義運動(Situationist International)與七十年代的意大利工人自治運動(Autonomia Operaia)以來,便一直沒有停止過,甚至愈演愈烈。全球化的確讓資本主義的略奪性資本走得更快,走得更遠,但與此同時,也讓全球各地的反抗運動、新生活自治運動等等之間更休戚相關。如是觀之,我城近年掀起的城市保育運動、生活自治運動,恐怕是大勢所趨。況且,在市建局、發展局與發展商合力駕駛的推土機,只會把這一場運動的戰場燒遍整個香港。事實上,中環蘇豪、灣仔、觀塘、古洞、粉嶺北(另見http://www.inmediahk.net/node/1006542)以及坪輋,甚至水蕉徑、沙田赤泥坪、大嶼山鹿湖和地塘仔、荃灣老圍、大埔錦山和紅磡,都早已是戰場,加上立法會近來通過的「強制拍賣九轉八」法例,被逼上街的苦主只會愈來愈多。

另外,無論是建設「菜園村生活館」,還是石崗菜園村「新村計劃」,的確都讓我們有機會重新思考人跟土地的關係。但何謂「重新思考人跟土地的關係」呢?紐約亨特大學(Hunter College)社區規劃中心的總監,也是紐約資深社區規劃師Tom Angotti,曾經在其《出賣紐約:社區規劃迎戰全球房地產》(New York for Sale: Coummnity Planning Confronts Global Real Estate)中,也提到「重新思考人跟土地的關係」的問題。但除了重建人跟土地的感情與生產性的關係,他指出要保護與建設社區,頂住遷移、仕紳化(Gentrification)等資本的利器,更徹底的恐怕是把土地劃出市場,以公約(Commons)、土地信託(Land Trust)、土地銀行(Land Bank)等方式,讓土地的擁有權與治權真正的還歸社區,還歸人民。他指出,我們必須突破「土地不是公有,便是私產」的想像與思維。土地可以是社區共有的,再以公約、土地信託等方式管理,並確保「永續發展」。事實上,在紐約以及美國各地,有不少「社區花園」(community garden)、土地、房屋,都是以公約、土地信託等方式管理的。另外,他更指出,社區規劃要為七代(差不多是兩個世紀)設想,而資本家與新自由主義政府最多只會思考十年以內的事。所以所謂「重新思考人跟土地的關係」,恐怕是一場更漫長但也影響更為深遠的土地改革運動的開始。

害怕也沒用,這是一場新生活自治與土地改革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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