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

週三 2023-03-15 獨媒報導

【立場案】控方：許智峯政治任務「對香港有害，沒有公眾利益」故不應被報導

A A A

【獨媒報導】《立場新聞》母公司、前總編輯鍾沛權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被控「串謀發布煽動刊物」罪，今（16日）於區域法院踏入審訊第41天。控方指專訪文章〈舉家流亡海外許智峯：最親的人安全在側，就放心向政權全面宣戰〉引述許智峯 Patreon 的內容，質疑目的是「俾佢賣廣告」，又指許的政治任務「完全對香港有害，沒有公眾利益，所以不應該被報導」。鍾不同意。控方另質疑許智峯所說「咁踩界、咁非法」，所以文章沒有顯示作者姓名。

專訪文章交代羅冠聰倡議工作控方質疑目的「想有人支持佢」

控方代表、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就〈【倫敦專訪】羅冠聰一個流亡者，帶著愧疚展開新的戰鬥〉盤問。文章提及一名化名 Doris、曾駕駛「家長車」的人，伍質疑，將「一個唔知係咪存在嘅人，嚟同羅冠聰拼埋一齊」，表達同路人離港後仍然繼續抗爭，「呢個係鋪排」，故意顯示二人很內疚，並顯示羅冠聰很有承擔地為香港作出貢獻。鍾指文章解讀很多元，不會說控方的演繹是錯誤。

文章之後交代羅冠聰在英國一系列工作，包括出席聽證會、會見美國國務卿蓬佩奧和前港督彭定康等政要，及狙擊訪歐的中國外交部長王毅等。伍質疑專訪文章交代羅冠聰的倡議工作是「想有人支持佢」，又指鍾理應知道羅支持制裁及其背景。鍾則指有否必要交代工作內容是「觀點與角度」問題，他認為文章寫法可以接受。

伍續指，文章用很多背景資料去顯示羅冠聰遇到不少英國政治人物與香港甚有淵源，也有很多人關心，「唔係一個報導，而係鋪排。」鍾不同意，認為該部份是想講羅在英國的生活、當地遭遇及新的政治主張是什麼。

控方指羅冠聰違法質疑立場專訪美化羅

文章引述羅冠聰的 Facebook 帖文：「我一直主張香港應有民主、自治，主張外國應對中港侵害人權官員制裁，主張國際社會應積極回應新彊集中營、香港自治崩塌等狀況。這些倡議即使我被列入通緝令上，都不會改變。」伍指：「明明係違法嘅嘢，但佢用呢樣嘢去印證佢離開？仲唔係美化佢？」

伍又指，羅冠聰的行為「明顯勾結外國勢力」，惟鍾不確定是否違法，當時亦沒有案例可參考。伍追問，在正常情況下，一個國家的人到外國並要求外國制裁自己的國家，「唔會影響國家安全？唔會影響國家利益嘅？」鍾表示沒有肯定答案，但個人不認為制裁有效。

羅冠聰（資料圖片）

控方指12港人明顯偷渡反駁「被送中」說法

專訪提及12港人「被送中」，羅冠聰出席聲援集會，伍淑娟指12港人事件在2020年8月發生，而專訪於同年12月發布，中間已發酵了數個月，政府曾指出12人有案在身，乃棄保潛逃。鍾表示不記得是否「全部」都有案在身，可能有人未被落案起訴或未被拘捕，但當時香港人的關注點不是12人是否有案在身，而是家屬委任的律師被迫解除職務等議題。

伍重申12人乃棄保潛逃，在中國水域被截獲，明顯地偷渡，「係咪應該喺中國法院處理？」鍾表示判斷不到。伍追問鍾是否在事件上沒有道德上的看法。鍾則回應，根據過去慣例，若有人純粹跨越水域的話，不會經歷12港人在內地的遭遇，若果他們有政治背景的案件在身，是否應該有如此遭遇，他不肯定。

專訪加插示威場面、眾志成員上庭等片段控方：特登配合羅冠聰

庭上播放專訪影片，伍質疑，羅冠聰在抵英後才開始倡議工作，為何會形容自己為「被迫離開」。鍾指羅可能預計到自己面臨打壓，他的說話反映了當時心情及離開香港原因，同意是剪接人經判斷後剪接出最能反映羅的面貌的說話，行內稱「sound bite」。

伍指《立場》及剪片人「好識搵呢啲片段來塑造佢（羅）面貌」，「控方嘅說法係，特登咁做、特登配合佢，整啲咁嘅畫面出嚟。」鍾不同意控方的說法，並指此做法目的是呼應報導的內容。惟伍質疑，《立場》把過去示威場面、眾志成員上庭等片段剪接入專訪影片中，是為了顯示政府打壓、香港環境很差。鍾則重申找回過去相關片段是合適。

專訪片段配字幕控方：受眾包括世界各地懂中文但不懂廣東話的人

伍淑娟質疑，影片配上中文字幕，目的是讓懂中文但不懂廣東話的人觀看，因此受眾對象不只是香港的《立場》讀者，而是世界各地懂中文但不懂廣東話的人。鍾沛權說，配字幕是香港媒體做中文影像報導的「基本配置」，也是很尋常，希望讓讀者較容易及準確地吸收報導內容，有的人習慣關掉聲音或偷偷地看影片，因此配上字幕。

控方：羅冠聰文章意圖煽動憎恨中央鍾否認

控方另就羅冠聰所撰寫的文章〈在亂世中堅強：低谷、幽暗與希冀〉盤問。文章開頭提及：「但正因我經歷過低潮，我才更明白社會運動的週期，以及在低谷中如何熬過幽暗，再找到陽光，以及重新振作的機會。」伍指2019年的街頭運動中，無論是聚會、靜坐或演講，「都唔覺有佢（羅冠聰）份」，而國際線則是在他抵英後才開始，問鍾：「有咩令佢覺得失落，又覺得自己喺低谷？」鍾回答，羅在文中稱「每天都看著一宗又一宗的壞新聞」，理解是圍繞香港社運、人權和民主被打壓的消息，另外「五大訴求」除了撤回修例之外，其餘訴求都得不到回應，對於非建制派來說是失落的事情。

伍指：「《國安法》出咗之後，大部份抗爭都平息啦」，又問：「點解係中共打壓社運？」控方的說法是「羅冠聰夾硬話中央打壓示威者，但打壓示威者是《國安法》之前的事」，羅並提及「暴政強權」，伍問鍾：「佢仲唔係分明引起讀者對中央嘅仇恨？」鍾不同意。

對於文章稱「對無權者的剝削、打壓、欺壓」，伍質疑：「點剝削？點打壓？」，又指「睇咗嘅人自然會憎恨中央和香港政府」。鍾不同意。

伍總結文章寫法，指羅冠聰「用感性宣言表達政治理念，希望有人支持佢」。鍾同意作者用了感性的筆觸表達對現況的判斷和期盼，但對於是否希望有人支持，鍾說：「看不到有咁嘅意圖，也看不到咁嘅效果。」伍又指文章有意圖煽動憎恨中央及重新引致街頭運動，而且鍾審批文章時預計到這效果，惟鍾不同意。

辯方：另一被告林紹桐有可能作供

由於午飯期間法院有樓層發生火警，導致控制室不能運作，影響法庭錄音系統，需延至3時許才開庭。法官郭偉健指法庭錄音系統仍未能正常運作，若審訊繼續的話，只能單靠庭內書記的電腦錄音。郭官一度表示未能單單依賴書記電腦來錄音，提議押後至星期五續審。

不過辯方資深大律師余若薇指，原本期望3月內能完成所有證據，並透露另一被告林紹桐有可能作供，關注審訊進度。伍淑娟補充，就17篇涉案文章盤問後，仍至少需要多一至兩日處理《立場》的運作。雙方同意下午繼續審訊，法官遂提醒發言各方提高聲量及減慢語速。

《立場新聞》前總編輯鍾沛權（左）、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右）

控方：許智峯所作「對香港有害，沒有公眾利益」故不應被報導

就《立場》專訪文章〈舉家流亡海外許智峯：最親的人安全在側，就放心向政權全面宣戰〉，伍淑娟指當中引述許智峯 Patreon 的內容，質疑目的是交代背景之餘，也是「俾佢賣廣告」。鍾不同意，「如果照你咁講，所有媒體都係幫緊新聞人物賣廣告，我覺得不是一個公平，不是一個合適的說法。」

文章提及許智峯「希望由外將策略傳入香港」，鍾沛權解釋，在外地所進行的倡議有可能影響到香港，涉及公眾利益，因此有需要報導。可是伍淑娟指出，許的政治任務「完全對香港有害，沒有公眾利益，所以不應該被報導」，又指許在離港前從沒做過倡議工作，而《立場》在他抵英後進行專訪，提供平台予許推動新的國際線。鍾不同意。

伍指出，正正因為許智峯所講的東西「咁踩界、咁非法」，所以作者不打算開名。鍾表示對相關原因沒印象。

控方質疑文章沒提及許智峯「呃法庭」

伍質疑許智峯「講大話呃法庭」，多間傳媒事後報導許的流亡過程，惟不見《立場》專訪提及許聯同丹麥保守黨 Anders Storgaard「呃法庭」、「合謀離境」。伍又指專訪稱「直至抵埗丹麥才獲悉行程被大幅改動」，並引述許稱「我去到都 O 嘴㗎，唔知佢哋係算聰明定係點，我事前都唔知。」，與許欺騙的事實不符。鍾則指在專訪發布時，許的流亡過程「有少少過咗氣」，所以專訪的重點是政治人物聲稱流亡後的工作，包括他想做什麼及是否做到。

伍形容整篇文章都是「理直氣壯」，「你哋容許咁嘅講法」，包括許受到政府迫害、家人到達外國才可進行「流亡」計劃等，故意不提及許與 Anders Storgaard 早於9月已合謀離開香港，寫法「講啲唔講啲」。鍾不同意。

伍又指，鍾審批文章時已經知道許智峯「係呃法庭嘅」。鍾表示知道有相關批評和質疑，但不同意控方所說，批准發表文章會令公眾更加容易接受許理直氣壯。

許智峯（資料圖片）

案件周五續審。

案件由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處理，控方代表為署理高級助理刑事檢控專員伍淑娟及署理高級檢控官徐倩姿，辯方代表為資深大律師余若薇及大律師黃卉儀。

被告依次為 Best Pencil (Hong Kong) Limited、《立場》前總編輯鍾沛權（53歲）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35歲），他們被控一項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指他們於2020年7月7日至2021年12月29日在香港，一同串謀和與其他人串謀發布及/或複製煽動刊物，即具以下意圖的刊物：